吉祥满脸的汗水,额头上的汗珠子劈了啪啦掉,前胸后背早就湿透了。她想让李大夫徒弟帮她按压,她实在是没力气了,可又担心徒弟现学现卖耽误时间。
她都记不得自己做了几个循环按压和人工呼吸,就在她想放弃可又不甘心的时候,老人有了微弱呼吸。
吉祥紧绷的那根神经“嘭”的一声断了,她翻身坐到地上,抬起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汗,让李大夫儿子喊人来,将老人抬到屋里去,她扶着二妞站起来,跟进屋里,掀开李大夫眼皮看了看,又把脉完毕,唤那个徒弟过来,让他记下药方,告诉他记得熬药喝。
吉祥指挥老人儿子把老人抬进后院时,医馆围观的人还没散去。民众们不但没散去。围观的人反而越来越多。
“看见没有?那个小大夫跟李大夫亲嘴儿了!”
“啥时候的事?”
“就刚才。”
“我刚来,没看见。”
“究竟怎么回事?两个老爷们亲嘴儿干嘛?”
“不懂啊。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可不,真稀奇。”
“张麻子。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在这看热闹了吗?”
那个叫张麻子的人回道:“我也没看明白。陈员外老母亲病了,让李大夫去给瞧病,李大夫不去。拉拉扯扯的,李大夫就晕了。倒在地上,脸上发青,看样子挺危急。那个年轻小大夫拨拉开人群就按胸脯子,还给亲嘴儿。李大夫就活了。”
“李大夫这是捡条命回来。”
“可不是,李大夫是福大命大,要是没有这个小大夫,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李大夫也是这么多年修来的福气。”
“是啊,好人有好报啊!”
“你们说李大夫那么好的人,怎么不给陈员外老母亲看病呢?”
“不清楚啊。也许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吧!”
有人哧哧笑,“不过,亲嘴儿救人这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有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道“要是有个漂亮的小娘们亲我,我还能接受,要是爷们亲我,我可受不了……”
“你个酒鬼,成天不务正业,还指望有人亲你?人家李大夫是修来的福分,能遇到小大夫。就你德行的,躺在大马路中间,也没人管你,还亲你呢,你做梦去吧!”
酒鬼唾了一口,骂了一句什么,“我有钱,我找怡红院的娘们亲我去!”
“快滚犊子吧,你个不务正业的玩意儿,回家多孝顺孝顺爹娘,多给自己积点阴德去吧!”人群里不知谁骂他。
围观的人仍旧在议论纷纷,“李大夫生病,陈员外是不是负责任?他要是没跟李大夫拉拉扯扯的,李大夫也不会摔到……”
“谁知道呢,要是李大夫追究,陈员外肯定得给赔钱。”
“可不是,要是李大夫报官,那事情就闹大了。”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之时,医馆里走出来一个人,仆人打扮,手里提溜着一个绸袋子笑容满面。
“各位乡亲邻里,今天我们家主人李大夫摔倒,幸得恩人相救,现在李大夫转危为安,我们家少爷高兴,为了表达谢意,命小的我给邻里乡亲送点茶水钱,不成敬意。”
仆人掏出碎银子,每人一块发放,“大家散了吧!”门口围观的人领到银子嘴里连声道谢,大家笑呵呵散去。
后堂的榻前,吉祥和二妞在。
陈员外也在。
见李大夫能睁开眼了,陈员外急忙挤上前去道歉。
李大夫闭上眼摆摆手,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你回吧”
陈员外脸上通红,一脸的不自在。他也知自己今天的事做的不妥当,讪讪笑笑,“李大夫,您歇着,明天我再来看您……”
吉祥交代一些注意事项,李大夫的徒弟也是一个成手大夫,吉祥交代的他一一记下。吉祥跟二妞往外走,累得腿脚仍旧虚浮。
李大夫儿子亲自将他们送出来。
吉祥见身边没外人了,拉着二妞,找了一个偏僻地方问她:“你兜里还有糖球吗?”
二妞说有。
“快给我找出来一个。”吉顾不得形象,沿街找了一处阴凉坐下,嘴里含着糖球,含含糊糊跟二妞解释,“我快累虚脱了。”
二妞问她“你饿不饿?”
“饿。”
“那我们吃面条去?”
“不要,不要,我想啃猪蹄子”吉祥抱着二妞胳膊,头枕在二妞肩膀上撒娇,“我要吃一个猪蹄子,不,两个,两个……”
“我没银子。”二妞嫌弃地想推开吉祥,推了两下没推开,很不满地发牢骚,“李少爷给你银子,你都不要,你想想,那么一大包银子,能买多少猪蹄子啊?”
“二妞莫生气,莫生气……”吉祥哄她,“看在我这么辛苦这么累的份儿上,就不要生气了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吉祥把头靠在二妞肩上来回地蹭。
二妞起身顺带将吉祥也拉起来。“唉呀妈呀,你站在这里干嘛?”二妞大吼。
吉祥回头,她也吓一跳,嘴里的糖球咕噜噜就咽了下去。
那个被人唤做“陈员外”的人,那个将李大夫气病了的罪魁祸首,就现在她俩身后,跟幽灵似的,不知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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