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以为自己能睡个踏实觉。可事与愿违,半夜的时候,她被人推醒。
睁开眼,见一黑黢黢的人影背着月光站在自己床前,饶是她是学医的不信鬼神,也被吓了一大跳。
就在吉祥“啊”的惊叫声将要出口时,男人说话了,声音压得极低:“我,荆轲!”
吉祥压住怦怦乱跳的心,斥他,“你什么习惯?怎么老三更半夜撬人家窗户?”
“还用撬吗?你窗户大敞四开的时候,我直接迈进来了!”
“你什么事?快说!前院有瑞王爷的人,被发现了你走不掉的!”
“我家那个老不死见好了,我想让你再开几服药。还有,官府要剿我们是真的?”
“我……”吉祥刚要开口,就听有动静前来。
“你快走,有人来了!”吉祥心道“不好……”推荆轲往窗前走。
荆轲一个纵身跃了出去,转眼就消失在月色之中。
“追……”叶景淮冷森森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来。
同时,吉祥的房门一脚被踹开,叶景淮大步流星进来,见吉祥长发披肩,睡眼惺忪的样子与白日里不同,脚步滞了一下。
“你可好?”回过神来的叶景淮大步走到她身前。
吉祥已经将油灯燃起,放在桌面上,“没事。”
叶景淮不放心,端起油灯照着吉祥脸端详一遍,见吉祥神情很自然,放下心来。
牛婶和牛叔也进到吉祥的院子,二妞也醒了,站在院子里揉着眼睛问:“娘,怎么了?”
叶景淮让他们回去休息。
吉祥不放心她的那只小黑狗,奇怪今天小狗怎么没叫呢。特意跑到狗窝一看,二黑睡得昏天黑地,还打起来小呼噜。
叶景淮也觉得差异,他用剑鞘捅了一下二黑的脑袋,二黑继续打着呼噜。叶景淮蹲下,捏住二黑的耳朵把小家伙拎起来,小家伙仍旧没有醒。
叶景淮提溜着狗脑袋凑近鼻端嗅了嗅,又将二黑扔回窝里。
“喝酒了,酒气熏天!”叶景淮嫌弃地站起来扑了扑手。
他对二黑有些怨念,上次就因为这只小破狗害得他崴了脚踝,他一直记在心里。
“这歹人倒挺聪明,竟然还把狗喂醉了。看来,此人常行翻墙入户之事……”
吉祥心里合计:上次被狗咬,有经验了,荆轲这脑袋也不是白给的!
叶景淮随吉祥回到屋里。吉祥又找了一件外衫披在身上掩盖束胸带除去后的凸起。
叶景淮第一次进吉祥房间,他目光先四处打量一遍,收回目光问:“看清歹人模样了吗?他翻进屋里做什么了?他与你说什么了?”
吉祥心想:看看,来了吧,开始审问了!
她也没想瞒叶景淮,也没有必要瞒。
“认识,是二龙山大当家的荆轲!”
吉祥的坦白,出乎叶景淮意料。他目光落在吉祥脸上思考半晌,表情辩不出喜怒哀乐,声音低沉地问:“他来找你何事?”
“我上次在他们山寨,救治了一位老人,他说病情见好,他这次来,想让我给开些药。刚说到这些,你就来了……”
“白天不来,夜晚来,不是梁上君子就是cǎi_huā大盗!”叶景淮冷哼一声。
“叶景淮,瑞王爷,您带着十几号人在院子里住着,您说,他得多大的胆子白天来呀?”
叶景淮半晌没言语。最后站起来,说,“你睡吧。我出去看看。”
吉祥把叶景淮送走,也没了睡意。她现在反倒替荆轲担忧。
恶虎难抵群狼。叶景淮那些随从可不是吃闲饭的。她经历过天马山刺客事件,几十刺客竟然被叶景淮十几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可见随从们的能力也是个顶个的厉害。
叶景淮出了吉祥的房间,没走正门,提剑翻墙而出。
荆轲没料到叶景淮的人竟然如此警觉,夜晚还有巡逻的。
其实,他在日落的时候就到了顺通县城。绕过人多的大路专挑行人稀少的小路。还未到牛家门口,就听巷口坐着几位妇人的聊天。
其中一个磕着瓜子的妇人说:“牛家究竟什么来历?他家客人不断呐!”
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说道:“那些人听说是牛家亲戚……”
另一个摘菜的头发花白的妇人说:“牛家这亲戚来头不小,听说是巡按御史,京城来的呢!你们是没瞧见,那些个后生,各个那个俊呐!”
荆轲站在墙角处没有露面,转身走了。
因为容貌原因,他尽量挑人少的路走。头上戴着一顶大大的草帽,能遮掩脸上那道伤疤。
他在街边买了两个馒头揣进怀里,找了一处无人的树林静等天黑。
眼看着夜色降临,他就着凉水吃了两个馒头。坐在树林里几个时辰,他一直在琢磨,陈光宗给他传递的信息是否可靠。他不太信任陈光宗,还是觉得亲自下山一趟找吉祥问个清楚。
那天,听陈光宗说,吉祥去天马山了。他没想到,吉祥这么快就回来了。心里的庆幸喜悦让他放松了警惕,他忽略了叶景淮竟然布置了暗哨在夜间巡逻。
荆轲从牛家院子翻出去,沿着街路就朝城外跑。
叶景淮的随从,除了叶良,其他人也都追出去。
荆轲见在地面他甩不掉身后紧追的人,便丹田运气,纵身跃上房顶,朝城外而去。
城门口有四五个守门值班的,正磕着瓜子聊天呢。
突然一个喊:“你们看见有人影了吗?”
“在哪里?”另一人问。
“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