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的饮品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各种炸鸡甜品的味道闻起来还是很怡人的。时遥花了好久才把思绪从食物香味转移到了手头资料,正埋头整理笔记的时候,面前伸过了一只穿着白衬衣的手,在桌前轻轻扣了两声。
时遥抬头一看,果然是叶添。
叶添还穿着西裤衬衫,颇有几分商业精英的成熟潇洒。时遥呆呆地看着他,夸奖的话却是说不出口的,只问:“穿这么厚,你不热啊?”
“热,”叶添说,“所以我们动作快点,我回去把衣服换了。”
时遥赶忙去收拾一桌子摊开的笔记本书本,随口说道:“你不是说加班是家常便饭么,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叶添帮着她一起收拾,一脸正直地解释:“我说找来的家政阿姨弄错了时间,大热天正蹲在家门口等我,同事都很通情达理。就让我先回来了。”
……
时遥对自己的新身份很不满,但觑了眼叶添略显疲惫的神色,把到嘴边的抗议咽了下去。
两人一起往锦绣花园走,叶添腿长,大跨步一步顶时遥两步,时遥就在后面一路小跑跟着。
锦绣小区里统共有30多栋楼,全都是四层以下的居民房,灰扑扑的墙面上布着卓有生机的爬山虎,院子里到处是乱摆乱放的电动车、自行车。行走其间宛如在迷宫中穿行,还要时刻警惕脚下随时可能出现的生化地雷。
等到时遥跟着叶添七绕八绕,终于绕到10栋单元楼门口的时候,她已经汗透衣背,蓝色短袖印出了一片墨色的印子。
反观叶添,西裤衬衫,手里还拎着时遥七八斤重的帆布,看上去仍然衣冠整齐。
“你知道为什么你这么累而我这么轻松吗?”叶添站在楼梯口问她。
时遥也顾不得脏了,拽着楼梯扶手气喘吁吁地往上挪:“为什么?”
“你缺乏锻炼。”叶添拿出钥匙,冲她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多做做家务就好了。”
……
缺不缺锻炼是其次,时遥从走进这小区就很不安,她生怕叶添租的房子聚集脏、乱、差三要素,给她的杂务工生涯带来过分的挑战。
看叶添转动钥匙,时遥迅速爬上了最后几级台阶,在第一时间忐忑地张望屋里的布置。
然后她就愣住了。
这屋里摆设很简单,木纹地板白色墙面,家具都是黑白灰色为主,样式简洁利落,让人觉得非常舒坦。
跟脏乱差中的任何一个字都沾不上边。
“愣着站在门口干什么?”叶添说,“进来先把鞋给换了。”
时遥走了进去,发现房间被整饬的很干净,地板上甚至看不见一根掉落的头发丝。门口除了主人穿的一对男士拖鞋,还放了一对崭新的女拖,挂牌没摘,被透明的包装袋罩着。
叶添打开空调,把搁在入室柜上,拆开包装袋将拖鞋递了过去:“前天刚收拾好,还没来得及弄乱,所以今天暂时没有让你发挥本领的机会——不过以后会有的,不要沮丧。”
时遥接过拖鞋,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码?”
“用这里,”叶添手指指眼睛,“和这里。”又指指太阳穴,“观察能力和思考能力是人类进化的基本标志。”
时遥把鞋往脚上一套,大了将近两指头那么宽。
以小见大,她诊断:叶添,眼盲智缺,进化不全。
叶添还不知道他已经被时遥鉴定为了残障人士,换了鞋后领着时遥四处参观工作场所:“两室一厅,左手边这间卧室是你的,另一间是我的。我喜欢裸睡,晚上请自觉一点,不要偷窥美男。”
“你别不请自来玷污我双眼就行。”时遥说。她探头看了看两间卧室,然后讶异地停住了脚步。
“你把主卧让给我,自己睡次卧?”她问叶添。
这间房子布局不是很合理,主卧面积大,采光通风好。次卧则很狭窄,虽然连着一个阳台,但是光透不进,看上去黑黢黢的。
“什么主卧次卧?”叶添随手接了两杯水,递给时遥一杯,“我喜欢带阳台的,可以随时仰望星空,这是现代人繁忙生活里追求诗意的方式,别想跟我抢。”
“我看你是傻,”时遥无奈地喝了一口水,“谁会跟你抢破房间?”
“不抢就好。”叶添转身去他的小破屋拿了两件衣服和浴巾,“你慢慢看吧,顺便想想吃什么,我去冲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