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王,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我反问着他,细细思忖着晕厥前的细节,心里咯噔一下犹如醍醐灌顶,莫不是东临王趁人之危?
我如是想着,十分严肃地警告着他,“若是让我发现这些奇怪的红痕与你有关,你就死定了!”
东临王岿然不动地冰山脸略显僵硬,“北璃歌,你对其他人倒是礼遇有加,为何对我就不能多一分信任?”
南偌九轻拢广袖,打破了我同东临王之间的僵局,“小王爷,切勿动怒。你身体尚未完全复原,若是动怒,轻则腹痛难忍,重则伤及心肺。”
我纳闷地说道,“自打有记忆以来,我就未受过什么重创啊!”
南偌九将白玉般的手指搭在我手腕上,如明溪般清澈的眼眸闪过一丝讶异,“竟是这般!”
“如何了?”东临王问道。
南偌九面色凝重,沉吟片刻之后才徐徐开口,“小王爷受的是八十一道天雷,灭情灭欲灭魂灭魄。”
我不可置信地问道,“此话当真?”
南偌九笃定地颔首道,“小王爷的七情六欲被天雷彻底毁灭,但记忆应当是被有心人刻意抹去的。”
想不到,我曾那么凄惨!
我心疼地抱住了自己,喃喃自语道,“以后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不然就白费了这百年的修行。”
东临王趁机将我揽入怀中,“这一次,本王一定不会让你再有闪失。”
南偌九手中折扇次第摊开,一股浓郁的药香味扑鼻而来。
他定定地瞅着东临王的面色,说道,“这百年来,我给你开了上千副药,你竟从未服药。再这么下去,每月初一,你就不仅仅是五感六觉被屏,身体的寒气会越来越重,直至最后,血脉冰封,不省人事。”
我眉头紧皱,质问着东临王,“为何不乖乖服药?”
“味苦,本王不喜。”
我满头黑线,在虚无界大陆上叱咤风云的东临王,竟还怕药苦?我看,八成是幻境圣女离世,他也不想活了吧!
南偌九如一道清风,从我跟前略过,“舟车劳顿,十分困倦。不知可否借小王爷厢房一睡?”
“好说好说。”我一边应着,忙命府中丫鬟带他下去休息。
我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忽觉他如风光霁月,透着点点凄凉。
原以为他是人淡如菊,世外之人,但看他孤寂的背影,忽然觉得他身上,一定掩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很好看?”东临王的情绪似乎已经濒临崩溃,拳头紧攥,骨头发出咔咔的脆响,仿若下一刻就要将我璃王府掀翻一般。
我收回视线,小声咕哝着,“你太霸道了!我只不过觉得南偌九很特别,多看了两眼而已。”
东临王气闷,“你是说,本王没有他特别?”
“也不尽然。他特别淡然,你特别暴躁,各有所长,不相上下。”我如是说道。
东临王额上青筋隐隐暴动,我原以为他要对我大打出手,不成想,他双眼一闭,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这,是被我气晕了?
我也没说什么呀!东临王确实很容易被我激怒,每次生气还总想咬我,真真是个幼稚的主儿。
“快起来,我一会还要进宫复命呢!”我用脚尖轻轻踢着东临王的身体。
他反手捧着我的脚,睁开琉璃美目,不悦地说道,“在你心里,本王就毫无优点?”
我悄然挪开脚,俯视着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你对我做了些什么!若有下次,要么自宫,要么我替你了断。”
东临王身体微微一滞,身上的寒气更甚。
我再不搭理他,回屋换了一身朝服急急进宫复命。
“王,你别动,我在给你画像!”
刚踏入御花园,扉烟带着些娇憨的声音传入我耳里。声音很甜,不过久闻显腻。
我不想扰了扉烟的画作,走至她身后,便停住了脚步,“阿璃,今日传唤我入宫,所为何事?”
北璃月放下手中的兵法,抬头看着我,温润如玉的脸上现出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让人始觉心旷神怡。
他起身阔步朝我走来,单手轻触我的脸颊,淡愫,“歌儿,想不到你如此厉害!孤身勇闯魔影古战场,救三十万将士于水深火热之中!”
北璃月此言颇有深意,虽是在夸我,但我却感觉不到他脸上的温度,莫非他对我起了疑心?
我低眉顺眼,将腰间军令恭敬呈上,“能为阿璃排忧解难,是我的荣耀。”
北璃月将军令又塞入我手心,附在我耳边轻言道,“军令你且收好。等本王君临天下,必许你一世荣华。”
君临天下?北璃月的胃口倒是越来越大了!他先是利用我来缓和北璃同东临、云秦的关系,再对我委以重任,将兵权交由我手上,无非是想要让我为他开疆辟土。
这样的北璃月,让我觉得十分可怕,也十分心寒。
我感念他自断八尾救我一命,没成想,他将我也视作了棋子。
“哎呦——”扉烟忽然倒地不起,抬眸间,晶莹的泪珠簌簌挂下。
北璃月置若罔闻,拍了拍我的肩膀嘱咐道,“本王特命钦天监看了天相,明日便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西越公主入璃王府有几日了,你们也是时候完婚了!”
我硬着头皮一一应着,李稚漪都已经进府了,若是不娶她,不止她,就连西越都要沦为虚无界大陆的笑柄。
毕竟,在这个战火纷飞的虚无界大陆,女子的地位并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