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教中左使余凉,他立在帷幔外唤了一声,里面没有应答,他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等在外面。
等了没一会,离愁就出来了,已经将平日里爱穿的墨色衣袍套上了,在外待命的侍女们见状,盈身上去帮其整理衣带。
“下去。”还没碰到人,就被喝退。
离愁自己动手理了理袖子,缓步朝不归泉外走去,余凉也紧紧跟了上去。
“何事?”离愁走在前面,一般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教中的左右使都能自行处理了。
余凉这才开口:“黑蝠门的门主求见教主,已经来了小半日了。”
黑蝠门离星辰教不远,卧榻之侧岂容人酣睡,早在多年前黑蝠门已经归顺于了星辰教,一向以星辰教为尊,也因星辰教的缘故,实打实的成了一条地头蛇。
“黑蝠门门主的独子前几日被两名女子杀害,追杀过程中有一人逃上了星辰山,想让教主主持公道。”
余凉的语气很冷淡,还带些嘲讽,黑蝠门的门主算起来在星辰教也能算的上客卿,但也就仅此而已。
离愁对此并没有什么表现,似乎有种不打算插手此事的意思,不过余凉对此也没有异议,黑蝠门自己的人都看不好,而且这几年黑蝠门更是野心勃勃,教内已有多人对他们不满了,还妄图他们能帮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枉死,凶手上了星辰山,若是找不出来凶手来,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没走进,就听闻里面一道暴跳如雷的声音。
余凉眼神冰寒,十分不满地看着里面,而离愁对此毫无反应,缓步走了进去。
黑蝠门的门主五十来岁,身材干瘦,面色蜡黄双眼深陷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背对着大门正对着莲衣大声嚷嚷着,唾沫横飞。
莲衣冷着一张脸,她早和就他说了,只是这人就是听不进去话,星辰山进了陌生人怎么会无一人上报,还真当这里是人人都可以来的地方了。
坐在位上的好几位长老也是一脸老神在在的表情,黑蝠门门主此番前来故意提前将几位长老也一起请了过来,就是不想自己随意被打发回去,他此生就得一子,还丧命于两个外来人手中,这口气无论如何都无法咽下。
而莲衣一挑眼就见到了大步迈了进来的离愁和余凉,半跪在地上行了一礼,“教主!”
坐在座上的几位长老闻言也立马起了身,抱手行了一礼,而背对着门口的黑蝠门门主眼中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行了一礼,谈不上尊敬也算不上轻浮。
离愁没有理会他,大步朝殿内最高处的主座走去,而莲衣和余凉也紧跟其上,一人一边待在了一旁,等离愁坐好,这才免了黑蝠门门主的礼。
黑蝠门门主的眼皮跳了跳,也没想到离愁来就冷了自己一局,不等离愁询问便大声开口:“启禀教主,爱子前几日惨遭贼人毒手,门中弟子亲眼见这歹人上了星辰山,还望教主替老夫主持公道啊!老夫已经年迈,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这是绝人后啊!”
离愁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扣了扣,之前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几位长老互相看了看揣测着上座的意图。
“黑蝙蝠啊,你儿子在建安城被杀了你上星辰教找什么凶手啊?”一位长老突然开口问道。
这人话音一落,被称作黑蝙蝠的门主眼神变了变刚想说什么,又有一位长老开口了。
“我听说杀你儿子的是一个女人,建安城你们黑蝠门那么多耳目,竟然连个女人都抓不住?”
“是啊,我们星辰教又不是说能进就能进的,这要是这么容易让别人混了进来,星辰教还有外人禁地这一说吗?”已经有人不满他了。
黑蝙蝠双眼阴翳地打量着几人,直磨后槽牙,他与教中几位长老还算有所交情,请他们前来也就是想让他们帮自己多说几句,结果没成想,几番话下来却句句针对自己。
那几人略心虚地避开了他的视线,他心里冷笑,往日里送的东西真的是白送了,到了关键时候一个个都是白眼狼,最后还是将视线看向了离愁。
“教主,并非我门中弟子无能,当日那贼女子一路朝星辰山跑去,我门中弟子敬恐于星辰教的威严,不敢踏足星辰山半步,这几日我们日日守在星辰山下,可依旧没找到那人的身影,才出此下策,希望教主能相助一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黑蝙蝠此时也不得不把自己的那份傲气给藏起来。
“莲衣,擅闯星辰山者后果如何?”离愁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难辨喜怒。
“擅闯星辰山者一律格杀勿论。”
站在下面的黑蝙蝠自然也懂这个规矩,所以在山下守了那么多天决定上来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教主,我已多方打听,得知星辰教近日来并未处理过任何闯入之人。”黑蝙蝠目光烁烁,似乎已经确定了人在星辰教中。
余凉白了他一眼,说道:“门主的意思是我星辰教包庇杀害你儿子的凶手了?”顿了顿又道:“还是说门主怀疑是我星辰教的人是凶手?”
黑蝙蝠一听心中虽有不甘,但立马跪了下去,连忙替自己辩解道:“老夫不敢!只是此人竟敢无声无息潜入星辰教,怕也是对星辰教极为不利啊。”
他丧子的火气硬生生地憋在心里,低着头尽可能掩饰住自己的怒火,当年要不是站到了离愁这边,离愁的教主之位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