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楼亦步亦趋地跟在那个人后面,看着这个人挺直的背脊,心中莫名涌上了一股不可名状的奇异感觉。
这人从来找自己时说过两句话就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了,走着走着,路两边的人渐渐少了起来,路也隐隐有些荒芜了起来,两旁都是高大的树木,落了些叶子仍是茂密非常,将投射到路上的阳光挡了个严严实实,殷小楼再怎么对苍鹤峰不熟,也能感觉到这条路不会是去正殿的。
“这条路不是去正殿的吧。”殷小楼停下了脚步,紧紧地盯着前面那人的身影。
那人反应却十分迟钝走了两步才有所反应,缓慢又僵硬地转过身来,面无表情道:“这条路近。”
殷小楼注意到刚才这人转身的时候他的身体几乎没有动过,仿佛一座雕像被人直接翻了一面,脖子和背脊还有手的角度几乎没有丝毫变化,也是他转过来她才发现这个人脸色苍白的十分可怖,没有丝毫血色,脸上还似乎蒙了一层白霜,瞳孔扩散双目无神。
完全像一个死人!
殷小楼心里抽了一口冷气,面对这诡异的一幕不寒而栗,手按在了赤莲上,脸上不显还是笑道:“我们还是走大路吧,这天气小路蛇虫鼠蚁多。”
那人僵着一张脸,声音毫无起伏又重复了一遍:“这条路近。”
殷小楼退后了两步,不做他想拔出了赤莲防备着转身往回走,那人还立在原地吃力地重复着:“这条路近”,不过声音越来越小说的越来越吃力,仿佛要将生命力最后一点力气用完。
没走多远,站在一处竹林旁的阴影中,已经能看见路上结伴而行的人了,看着外面温暖的阳光,身体内的寒意也被驱走了不少。
脚步没有停下,想将她引诱到无人问津的地方,便是他们对九华宗有所忌惮不敢随意妄为,只要出去了就好了。
一只脚刚刚踏到一片片竹林的影子与阳光交界的地方,脚尖似乎已经能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但就在落到地面的一瞬间,殷小楼感觉自己的双脚有千斤重,无法再迈出一步。
脸上一半已经能感受到外面的暖意,但另一边仍在阴影之中,然而此时再烈的日光也无法让她感受到一点暖意,心中只剩了无边的惊惧。
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她能感到带她过来的那个弟子从背后慢慢接近了自己,感觉到自己肩膀被一只仿佛从冰窖里冻过的手拍了一下,就听到背后那人喃喃地说道:“这条路近。”
被拍的这一瞬间,身上的每根汗毛都惊恐的立了起来,但此时嗓子像被堵住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自己就像是被封印了,只能惊骇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转身,跟上了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人”。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僵硬地跟着那个人走,殷小楼心中的恐惧已经无法描述了,现在除了能转转眼睛,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师叔,你去后山做什么?”
遥遥地听到了背后有人在叫自己,听声音好像是沈岑,殷小楼心中一喜,挣扎地想转身,但身子却纹丝不动,仍旧僵硬地跟着前面那人走着,感觉到沈岑并没有追上来的想法,她欲哭无泪,现在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沈岑转了一圈过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殷小楼,也觉得她这个时候去后山透着几分不正常,见殷小楼似乎没想理会自己的想法,尽管心中虽然有所怀疑,但他也不好贸然上去追问,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阴影中,还是转神离去。
路两边都是高大茂密的树,一路上安安静静,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殷小楼虽然走着,心中却瘆得慌,她现在已经能确定自己前面走着的“人”是个死的不能再透的死人了。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时间越长这人属于死人的那种特征越来越明显,而来找到自己的时候人多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想到为什么死人还能说话走路,心中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只能期盼他们能早点发现自己不见了,正想着,一旁的树上传来了树叶被拨动的声音,这声音殷小楼再熟悉不过,下一秒,一只通体漆黑的鸟就飞到了殷小楼肩上。
小黑对像木偶一般的殷小楼有些好奇,歪着头去看殷小楼的脸,殷小楼只能动动眼珠子,求救般地看向了小黑,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这只鸟成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也不知道小黑能不能看懂她的眼神,小黑疑惑地盯着殷小楼的眼睛,似在说怎么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表情,一人一鸟对视了片刻,小黑扑腾扑腾翅膀直接飞走了,不过并没有走远,就藏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也就殷小楼对它十分熟悉才能发现。
殷小楼只觉得自己有些病急乱投医了,果然靠不住啊,又走了不知道多久,殷小楼都可以看见前面那人的皮肤又苍白渐渐透出了骇人的青色,不过此时这人突然停了下来,她不受控制的身体也跟着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棵四五人合抱的大树,树干挺直高大,枝繁叶茂的树冠让一丝阳光也投不进来。
一个蒙面的女子背倚在树干上,赤足踩在地上厚厚一层树叶上,眼尾微微上挑,妖娆美丽又危险十足。
兰六慢慢走了过来,每走一步脚上缠绕着的银铃便会清脆响起,走到殷小楼前面那人跟前时,那人突然失了生机,砰一声栽倒在地上。
她比殷小楼高了小半个头,一双媚眼冷冷地居高临下打量着殷小楼,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