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晓霜推门的那一瞬间似乎看见贺世开的手抚在玉兰额头,可等进了门,只看到贺世开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疑心病犯了,毕竟这个侄子是出了名的讨厌与人有肢体接触。
贺世开问贺晓霜:“姑姑,她家人晚上会过来吗?您和冬儿晚上去我家休息?”
贺晓霜一边从袋子里往外拿水果,一边回答贺世开的问题:“玉兰妈妈说往她哥哥厂里打过电话了,不知道是不是没收到消息,不然早应该过来了,我得留在这里照顾她。你考的怎么样了?”
贺世开对自己的成绩心里有数,报了一个预估的数字,贺晓霜笑眯眯地叹道:“这个分数很高啊,你可真行!我们家冬儿太笨了,怎么教都不会,我真担心她以后会厌学。”
贺世开没有回答,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宏光村到市区坐车要花费的时间,刨去可能出现的意外,按道理玉兰家人早就该到了,可现在一个人也没出现,贺世开对他们的印象顿时差了不是一分两分。
不管怎样,听见人家说自己的女儿骨折,做父母的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亲眼看一看孩子到底伤得多重吗?
哪怕你什么都做不了,仅仅跟在病人旁边也是对她最大的安慰呀!
可现在,玉兰妈妈只一个电话就算交代了,也不问问女儿伤得重不重,又是为什么受的伤。
从来就没见过哪个母亲这么冷血的!贺世开脸色有些冷,有些可怜躺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省的小丫头。
易地而处,倘若今天受伤的是他,自己的父母无论隔得多远都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吧。这么想着,贺世开觉得自己还是蛮幸运的,遂决定下次少怼徐大美两句。
贺晓霜没看出来侄子的情绪变化,只是奇怪侄子好像突然之间心情就不好了。
至于李爱华是怎么想的?时间要倒回到她接到电话的那一天。
李三妹自端午节前开始就有意无意地找李爱华说话,有时候是一些八卦,有时候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还有时候是一些不太中肯的建议。
她做这些事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小姑子何阿秀瞄上了玉书了。
她怀揣目的往李爱华家跑,旁敲侧击打听人家心目中理想的儿媳妇是怎么样的,是否已经相中了合适的人家。
要是按照李三妹的想法,她是不大看得上玉书的。
百无一用是书生,就算大学毕业又怎么样,书读的再多还不是个穷打工的,能有多大的出息?
再加上他身后一大家子拖累,光几个妹妹以后的嫁妆就是一笔大数目,根本不用想,就能猜到嫁给玉书的女人未来的日子有多难过。
可偏偏小姑子好像就认定了这个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公婆说的,现在公婆不仅不反对,还很赞成,生怕晚了一步,他们理想女婿就被别人抢跑了。
这可有意思了,李三妹脑子转得很快。她很了解公婆二人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因为小姑子有一副好相貌,公婆两人早早就开始给她物色人家了,只不过一直东挑西拣没看中合意的罢了。
能让两个把女儿当货物待价而估的家长改变主意的能是什么?那必须是足够多的利益呗!
难道……玉书那个厂子赚了很多钱?
李三妹有了这个猜测,再想到小姑子就在人家厂里上班,她觉得自己猜中真相了。
因此也就不难理解公婆一家人从最初对人家的不屑,转变成现在对人家的讨好了。
尤其是端午节玉书兄妹俩回来的样子大部分人都看在眼里。
玉梅不再是个乡下土妞,一段时间的历练,她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现在的玉梅走出去,说她是地道的城里人,人家也不带怀疑的。
再看玉书,原来直愣愣的愣头青的形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气质温和的贵公子形象,整个人像是精心雕琢过的玉石,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这样的形象莫怪村里那些待嫁的少女们动心了,再加上有一家工厂给他加分,毫不意外地说,现在玉书是村里人眼里的最佳女婿人选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李三妹觉得小姑子既然认准了玉书,那么下手就要快准狠,否则就容易被别人占了先。
玉书家里几个人,老太太心思通透她不是对手,陈力又老实巴交三棍子打不出一个p来,几个孩子除了最小的那个,其他的都不在身边,她也没办法套近乎,算来算去,只有李爱华最好下手了。
她又会来事,一张嘴巴又巧,恭维一个人能够做到丝毫不露痕迹,让人面子里子都全了。加上李爱华一直都是个很爱面子很要强的人。
李三妹投其所好,把玉书兄妹几个夸成了一朵花,渐渐地,李爱华就对李三妹没了防备,家里有什么事情没人商量了,她都会问一问李三妹的想法。
贺晓霜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李三妹已经在李爱华家呆了半天了。
听见电话里贺晓霜说玉兰手臂骨折了,李三妹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头。
待到李爱华挂了电话又给市里的女儿打了电话,正惶惶无助的时候,李三妹说话了。
“你女儿不是有她师傅送去医院吗?那你就不用担心啦,她师傅又不差钱。”
这话其实很无赖,李爱华担心不担心女儿跟人家师傅差钱不差钱完全是两码事。偏李三妹说得无比自然,好像这就是一回事了。
假如李爱华脑子清醒一点,就会明白李三妹这话有挑拨的嫌疑,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