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每次都在过年的时候才来李家坪,不年不节的时候从来没来过,因此并不知道,这个时候村里大部分人都在外打工未归,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老人,除了山后偶尔传来野狗的叫声,整个村子一片冷清,说这里是老人村也不会有人怀疑。
玉兰皱眉,这地方待久了人都压抑了,就问李老太太:“外婆,您怎么不跟两个舅舅一起住啊?”
李老太太笑了笑:“他们太忙了,我们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折腾什么呢?不是给他们添麻烦吗?再说了,在村里呆着也没什么不好,自在。偶尔晒晒太阳,看看电视,和村里几个老家伙说话话,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老了,人就懒咯。”
玉兰鼻子有些酸,总觉得老太太的话太过暮气沉沉。
老太太的两个儿媳妇,小儿媳王绵绵又小气又爱自作聪明,说话又刺心,老太太跟她面和心不合的,根本住不到一块去。
玉兰记得以前两个老人一直和大舅一家住在一起的。外婆与大舅妈好的像亲母女,大舅妈也孝顺得很,日子过得舒心了,老太太的精气神比现在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可见老人说不愿意麻烦孩子的话还是有些言不由衷的。
玉兰看了李爱华一眼,搂着老太太的手,说:“外婆,您跟外公去我们家住吧?阿娘天天担心您俩磕着绊着了,觉都睡不好。阿爹和哥哥在上班,我们三姐妹又要上学,阿娘天天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得很,就爱胡思乱想。您和我外公要是去我们家了,阿娘就可以多陪陪您们俩了,也省的阿娘对您和我外公牵肠挂肚的,舅舅他们也会放心啊。”
李爱华惊喜的看着玉兰。玉兰说的话正是她想说的,难得二丫头这个闷葫芦今天开窍了,今天非要说服两位老人跟她走不可,就朝玉兰使个眼色,又朝李老太太努努嘴,示意女儿再多说一点。
玉竹古灵精怪的,看阿娘和阿姐两个人眉来眼去的,就知道两人打什么主意了。
她甩开李爱华的手,迈着小短腿跑上前来,双手抓住李老太太的手掌晃啊晃,撒娇道:“外婆,您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都不在家,阿娘被坏人欺负了。要是有您看着就不会有人敢欺负阿娘了。”
玉竹仰着脸,努力睁大眼睛,噘着嘴巴,看起来粉粉嫩嫩的样子还蛮可爱,李老太太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李爱华瞪大眼睛看着玉竹,这些话都是谁教她的,谎话张口就来?
玉兰两姐妹的话让她有些意动,不过想到之前的遭遇,李老太太又退缩了。
这里的人普遍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女儿出嫁的时候女方通常索要高额聘礼,就是觉得这就是一锤子买卖了。
村民普遍都有一个观念:此时不趁机敲男方一把,过了这村没这店,以后再要钱就不合适了。
有些疼爱女儿的人家会把聘礼直接当做女儿的嫁妆抬回婆家去,更多人家的做法是,高额聘礼照样收,至于陪嫁,没有。
父母昧下女儿的聘礼给儿子娶媳妇的现象随处可见。
这种情况下,家里有儿子还住到女儿家去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旁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之前李老太太夫妻二人在女儿家住的好好的,后来周边的人说话越来越不堪,李老头爱面子,这才执意要回家去的。
玉兰也知道外婆的顾虑在哪里,就说道:“我们家在市里买了别墅,您要是不喜欢村里,咱们可以直接住别墅去哦。反正过完年我们也要搬家了。而且我大嫂快要生了,您和外公可以去看小宝宝哦。”
李老太太沉默不语,玉兰又加了一把火,“我有朋友也是做衣服的,小舅这事可以问问他,说不定有解决的办法哦。”
倘若之前玉兰说的话让李老太太游移不定,最后这句话简直是挠到老太太心坎里了。
她这几天在烦恼什么?不就是小儿子陷入死循环里解脱不了吗?她都准备舍下老脸去找平日不对付的人借钱了,就想着让儿子渡过这一关再说。
玉兰说有解决的办法简直让她欣喜若狂了,根本没想到玉兰的话可信不可信。
她下意识的以为玉兰说的朋友实际上是玉书的朋友,因此毫不犹豫就信了。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败给我们的自以为。
李老太太就这么被误导了,兴冲冲地拉着两个小丫头准备去与李老头说她的决定。
李爱华大乐,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的才能说服爹娘跟她走,没想到她都没开口呢,女儿就帮她搞定了。
压在两位老人头顶多日的乌云散去,两老终于不再愁眉不展。吃饭的时候,李老太太与李爱华拼命往玉兰与玉竹的碗里夹菜,搞得玉兰头都大了。
两位老人与李爱华看见玉兰苦着一张脸,顿时不厚道地笑了,一顿饭就在几人的欢笑声中结束了。
既然隔天要接两位老人一起走,就不能从原路徒步回去了。
玉兰给玉书打了电话让他调车子过来接人。
李家坪到南坪村的没有直通的公路,倘若坐车需要多出四分之三的路程,反倒不如徒步走四分之一的路程来的快。
末了,玉兰又道:“哥,你打个电话给小舅,就说他的问题有办法解决,叫他把这一批积压的服装设计图和样品一起找人送过来,样品每个款式,每个色号都要,问他有没有签合同,有的话也一起送过来,都送到别墅那边去吧。别墅那边先请个人打扫,外公外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