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王喘着粗气来回扫视着九级玉阶下的众臣,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反应,期盼着哪怕有一个臣子应声,其也会立刻擢升其为王下第一大臣。然许久过后,卫王失望地瘫坐在王座上了,此时的卫王已经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再也不能重现当年的叱咤风云了。
“臣有一谏!”安平君将卫子岭安顿好,昂昂然朗声说道。
“安平君,汝果然国之栋梁,快说!快说!本王一概照准!”卫王竟孩子般兴奋地说道。
“臣谏言,恕卫子岭无罪,以皇族名义为上将军卫冉昭雪平反,并追加其为武安候,同时抚恤……”
安平君还未说完,卫王就发疯般吼道:“住口!住口!给本王闭嘴!”
然安平君却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道:“抚恤战死将士家属,我王向全国发《罪己诏》,以扬正义、祭英魂、安民心!”
“你也要造反?”卫王摇晃着长满灰白头发的脑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臣,不是造反,臣是为我王着想、为我大卫国着想!”安平君慷慨激昂。
“臣等附谏!”瞬间举殿朝臣黑压压全部跪倒。
卫王呆了,“这是怎么了?这些朝臣还是我大卫的朝臣吗?还是……”其在心里想到这里突然喉中一热,一口鲜血喷撒在王座前的玉案上……
三日之后,卫王诏书下达,书曰:“查,罪人‘荡’通敌叛国罪属实,依卫法判其车裂之刑,行刑之日许濮阳国人观之;已故上将军卫冉,乃蒙冤而终,为彰其义、正其名,着太子代王于半月后为其举行国葬,另,追封其为武安侯,并由其子卫子岭袭之。”
诏书下达之日,整个濮阳、乃至整个大卫国都沸腾了。国人们看到了希望、死去将士的英灵得到了慰藉。
此时,卫子岭正躺在床上吃着武青绫一勺一勺喂来的饭菜,还听着其在一旁对于公子荡行刑时场面地生动描述。
许久之后,卫子岭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悠悠说道:“场面虽然血腥了些,但公子荡也是罪有应得,只是父亲……”话说到一半卫子岭又悲从中来,两眼微闭,泪水扑簌簌流下。
“子岭哥哥,你别伤心了,我想等太子代卫王为卫伯伯举行完国葬,卫伯伯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的,我想,卫伯伯也不愿看到你整天伤心的样子吧!”武青绫善解人意般说道。
卫子岭擦了擦泪水,勉力笑笑,点了点头。
恰在此时安平君进来了,其慢慢坐在卫子岭的身旁关切地问道:“岭儿,你感觉还好吧?”
“还好啦!就是有点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卫子岭想了想说道。
安平君略略点了点头,便接着说道:“听绫儿说,你自从在云山战场回来之后,每每心中动怒之时,都会如朝堂公审那日一般,双眼充满血色火焰,整个人的神智也有些不受控制,是这样吧?”
其实,之前发觉卫子岭有如此变化也仅武青绫一人而已,连卫子岭自己都未曾感觉到。此刻听安平君这么一说,暗暗思忖之际才突然发觉,还真是这么回事。
于是,卫子岭恍然道:“对对对,正是这般!”说完双眼直直地盯着安平君,期待着他的下文。
“我再问你,”安平君继续问道,“你的绝脉之体到底是如何打通的?你的修为又为何会进级如此之快,刚刚一年余的时间,就从一个绝脉之人,一举突破至剑脉级?”
原来,卫子岭是如何借“乾坤玉”在雪岭的冰洞中打通全身经脉一事,他一直都没有根任何人提起过,安平君当然也不知道。世人所知者,也仅是江湖上关于卫子岭借“乾坤玉”打通全身经脉的传言,至于具体详细的过程谁都无从知晓。而在云山战场卫子岭又借“乾坤玉”吸收数十万将士的血气一事,虽然是众多将士亲眼目睹,但却过于离奇,江湖中人虽则闻之,竟是根本不信。所以,安平君才会有此一问。
本来,卫子岭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将自己借“乾坤玉”打通经脉一事告之第二人的,但面对如亲生父亲般的平叔叔,他却又不能坦诚待之,所以,便将这两件事都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安平君。
安平君听后,略有所思般再次点了点头,而后才缓缓地说道:“这就是了,雪岭的阴寒之气助你打能了全身经脉,云山战场的数十万将士的血气又助你突破至剑脉级,这些光从表面上看,似乎是天大的机缘降临到了你的身上。但实际上……”
“实际如何?”卫子岭和武青绫同声想问。
安平君叹了口气说道:“实际上是将你从一个深渊拾起,又丢到另一个深渊了。”
卫子岭好像已经听明白了安平君的话中之意,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此话怎讲?”
安平君继续叹气说道:“你本是绝脉之体,按常理活不过二十岁,如今你机缘巧合虽说打通了全身经脉,还将修为突破至剑脉级,但却被至寒之雪岭之寒气,至阴之战场之血气侵入体内,性命到是可以保住了,然却终生要受到这两种阴寒之气的折磨了。朝堂公审那日的魔化,只是这两种阴寒之气对你造成伤害的冰山一角罢了,随着时日的增长,这种伤害折磨,会越来越严重的。到最后,甚至会让人生不如死!”
卫子岭默然了,“也许自己的命运注定这般多舛吧!”他不禁在心中暗道一句。从这句有些无奈、伤悲,又有些自嘲的话中不难看出,卫子岭当然是心有不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