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善嫦似乎想起,今天确实是有这么一个老人。
当时她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时候,身形佝偻,脚步蹒跚,本来还打算让药童将药煎煮好,让她每天到时辰就来医馆里服用的,就不用自己回家去再折腾。
可她婉拒了,后来才听药童说那老妇人在出了医馆后忽然就朝着门口三拜,那时候自己和少主都太忙了,根本没有发现外头的动静。
却不曾想到,自己今日在这里感叹之人会是自己曾经亲眼见过的人。
“都是可怜人。”
“若不是孚安堂省去他们一笔药费,就算再可怜估计也没谁知道。”石守民如是说。
若真那样的话不就是死了,死了的人就算是生前再如何地可怜,谁又会知道她生前的故事。
郭善嫦托着腮,心底思绪腾飞。
不知为何脑海中竟是想起当初创办孚安堂时,少主与她辩驳时诉说过自己的初衷,后来孚安堂兴办初期所遇到的一切困境,虽说麻烦不少,但也还是有些许感动,如同今日这般。
思及此,幽幽地叹了叹气。
“我现在总算知道少主为什么要那么坚持让孚安堂免费为穷苦百姓治疗了。”
石守民却是忽然起了几分好奇,虽然现在黎朝比起过去可算是物阜民丰了,但穷人还是有,何况还有部分人,像今天那个汉子一样,贪图小便宜。
“这样能经营得下去吗?”
郭善嫦笑了:“你看招财被养得多好,彪肥体壮的,跟个摇头摆尾,哄骗主人开心要肉吃的狗狗一样,哪里还能看出来当初身为狼的威风八面,就该知道,其实我们不缺钱。”
石守民垂着长睫,摸索着自己手上扳指,默默地在心底想:“那匹狼,其实看起来挺微风的......”
就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
纳不耒的眼线向其转告石守民到医馆的消息后后,那位便急不可耐地找上门来了。
争着朝着要同石守民打上一架,辨个输赢,要不然自己心底那口气就咽不下。
石守民早就忘记之前和他在这一件事上有过争执。
如今这人就跟发了羊癫疯一样追着自己不放,石守民也只能应约。
郭善嫦不管怎么拦都拦不住,又担心这两个男人之间幼稚的打赌会伤到彼此。
毕竟这其中一个可是镇守北地,护卫一方百姓平安,戍守疆土以免外敌入侵的大将军。
而另外一个人呢,蒙古王子,虽说这王子的头衔并不怎么值钱,不受蒙古可汗的宠,但至少如今自家少主是有求于人,还得指望着他带少主开拓商业版图,可千万千万,一丝一毫都不能收到损伤。
郭善嫦拦不住,便只好急急忙忙去请弗陵主持公道。
弗陵刚刚才给招财洗完澡,用的是专门给它打造的大澡盆,撒了玫瑰花瓣用了一盒子澡豆,前前后后满打满算过了五次水,才勉强将它给洗退回本来的颜色,现在正拿着梳子不厌其烦地给它刷着毛,重复过去日复一日的工作。
“你说说你跑哪里去了?弄出来这么一身灰,知不知道我给你洗了整整五桶水才勉强将你洗得干净。”
“吃了什么东西了?肚子里浑圆浑圆的,就如刚出走的那一天。看来这段日子你在外头并没有忍饥挨饿过。”
知不知道我因为担心你吃不好睡不着,你个没良心的,你还敢给我抬头什么意思?你能的你,有本事饿着了就别回家。”
郭善嫦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老母亲一样的语气在教训那头将桀骜不逊的狼,而后者偏偏又昂着倨傲的头颅,甩着舌头去舔她的脸,被嫌弃地推开后,嘴里叼着她衣服袖口不肯放,那哈喇子更是一串一串地滴落在衣裳上了。
“少主,出大事了。”
弗陵回过头去看她,还没晃过神来却被拉过胳膊往外带去。
“快别梳毛了,这个时候还梳什么毛。”
招财咬着她衣服袖口急急忙忙地也跟了上去。
弗陵一头雾水,待去到现场才看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石守民的身手自己是见过的,那是真正用在战场上杀人的利器,但纳不耒竟然能和他打了个不相上下,却委实让自己有些目瞪口呆。
平日里却总给自己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是不容小觑。
郭善嫦激动地抓住自己的袖口道:“他们打起来了,为了你争风吃醋打起来了。”
弗陵看了她一眼,听这语气颇有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说:“他们只是相互之间的切磋。”
说好听点就是切磋,分出谁的武艺高低,但剖开那层华丽的外衣,不过是两个男人幼稚的游戏。
郭善嫦却是忽然说:“刀剑无眼的,要是伤了哪个,你心底过意得去?”
弗陵点点头:“对,要是纳不耒输了,指不定不把商路告诉我。”
她倒不敢冲进那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的画面中,便使唤招财过去吼上那么一嗓子。
对擂的双方身上,或多或少的也都挂了才,招财又是生性嗜血,不用人说,便撒欢似地跑了上去。
郭善嫦忽然生了几分后怕。
纳不耒最先停下自己的宽刀,冷眼盯着那突然跑上来的异物,漆黑的眉深深地拧了起。
石守民收了剑光,“不打了?”
纳不耒并不看他,见那异物随后又滚在弗陵脚下,撒欢似地求抚摸。
“干得好,这次竟然没有扑着人舔血。”弗陵心生诧异,要知道它过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