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对方是演员。
说不定又只是个小群演而已呢!
弗陵身体内下意识地说道:“不要自杀。”
那人依旧是兀自自顾自地将药片给拆开,语气轻慢地讲。
“你怎么知道我要自杀?”
弗陵拧了拧眉头,“我是医生,对药品比较敏感,你手里拿着的那药片不能多吃,服用过量是会影响中枢神经系统,更严重的可能会出现幻觉、运动失调和惊厥,继续增大剂量则会由兴奋转为抑制,直至昏迷最后休克。”
待说完后却依旧不见对方有任何反应,一颗一颗地往手上掰着药片,只是慢慢地侧过头来,眼神冰冷且倨傲,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
“既然有毒怎么还可以作药用?”
这人是没读过书吗?
弗陵脑子有些抽抽了。
“是药三分毒,虽然是能止咳平喘,麻醉镇痛用,但也耐不了你把它当糖吃。”
虽说从事的是文艺事业,但毕竟生活常识也是不可或缺才对。
而且这一小盒药就十二颗,他现在将这是十二颗药都掰出来,总不至于是召唤神龙吧?
他语气淡然,又仿佛认了命一般,沉闷窒息:“都要死了还怕这些做什么?”
话一摞,便见他将掌心内那十二颗药一把送入嘴里。
弗陵当即跑上前去,也不顾忌自己手里带着的麻辣烫,随手一甩,而后那只手用力地拍在那企图自杀的小哥后背。
她过去因为事业不成功,经常对着墙壁发脾气,医生对自己的手向来是分外看重的,毕竟这是自己吃饭的家伙什。
可她这五年来却因为没敢有病人舍身取义,这双该为手术事业奉献的手也白长了。
一天到晚对墙发脾气,以至于被同事们开玩笑,说是这五年没白白练就一双铜墙铁壁一样的手。
这一巴掌是用尽了力道的,拍上去,对方当即也张了口,弗陵另一只手便按在他那头发上,压着他后脑勺往下,两只手伸到他嘴里,使劲扣他嘴巴,扣他喉咙。
指尖抵在那喉咙管处,生怕对方已经将那十二颗药吃下肚子里去,那可就真的回天乏术。
“你给我吐出来,快吐出来,神经病啊你是,我都这样说了你还吃。”
弗陵比他还要着急。
男人咳嗽着,不断地咳着,声嘶力竭,手往后,拍打着弗陵的手。
“松开……松开。”
弗陵自然没松,看着他吐出来的药。
等到对方什么都吐不出来后,弗陵这才瘫软了下身子,松开了手,趴在地上数着吐出来的药丸。
“一颗,两颗,三……十一……十一。”弗陵打开手机照明灯,借着微弱的灯火看看清楚了地面的药。
“还有一颗呢?”
对方面沉色,不发一言,只是一味地抚着胸口咳嗽不断。
弗陵急了,手直接掐住他的下颌,盯着他嘴巴道:“还有一颗呢?”
男人恶狠狠地拧了她一眼,目光垂落在她晦暗不清的脸庞上。
“不知道,可能吃下去了。”语气嘶哑,没有气力。
“没事。”
弗陵幽幽然地说着,紧绷的手背松了下来,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只是一颗死不了人,还能止咳平喘。”
“……”
男人压根没想到不过寻个死还能有人迫不及待来阻止,只是这医生的手法分外让人不适。
竟然有人这么逼着自己催吐,这还是个女人,这让他今后的脸要往哪里摆?
可看眼下,这自诩医生的女人好像根本就认不出来是自己。
可女人这是在做什么?
她抬了抬手,将刚才那只扣自己喉咙的手放在他名贵的西装上,擦了擦。
她脸上的嫌弃难以言喻,啧啧嘴,又用尽了力道擦了许久。
弗陵是做完这些事后才后知后觉,口水好脏,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冲动了,可那个时候情况紧急,根本就不容许弗陵想太多。
霍怀遇眉心跳了跳,很想发火。
这女人,竟然敢这么嫌弃他。
不是自诩医生吗?
不是应该对病人一视同仁吗?
之前在网上看到有有医生在飞机上自制导尿吸尿救人的新闻。
看来不是所有的医生都能做到医者仁心,医德高尚。
弗陵并没有注意到他脸色的不自然,盘腿而坐,将他的手扯了过来,要把脉。
虽说自己是脑外科医生,但没有机会动手术,但经常跑各个科室去当活动人用,自然在这个主任医师这里学了点,那个主任医师那里又学了点。
说得难听点呢,便是偷师,但也算是融汇了百家之所长,中西合璧,融会贯通,但一直没有机会得到验证。
可弗陵到底是没能诊断出来什么,对方心跳太快了,压根就在扰乱自己对他病情的判断。
她松开病人的手,问:“之前你为什么要吃那么多药?”
霍怀遇说:“我要死了。”
弗陵挑眉:“要死了?”要死不死的尚不清楚,不过现在是死不了。
毕竟有她在。
霍怀遇点头:“嗯,要死了。”
弗陵又问:“什么病?”
霍怀遇真想翻一个白眼过去,你不是自诩医生吗?你自己难道不会看?
可她的视线过于直白,单纯,毫无心机,好像真心想知道自己得的究竟是什么病症而已。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跟她说了。
“很严重很严重的病。”
霍怀遇指着自己脑袋,好笑不笑地垂了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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