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必须跟你说一下,昨天中午,我回去宿舍睡觉时,就发现那丫头在枕头底下藏了这药,也不知道这药到底吃了有多久。”
赵云深捏着药瓶,眉心深深地拧了,手上的力道不自觉便重了。
“他晚上失眠吗?”
“她晚上确实是很晚才睡,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失眠还是什么。就是知道这药不能多吃,担心她自己想不开做傻事。”
赵云深担心她之前答应自己会离开的事是她的敷衍之词。
准备出门去找时,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那条路。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心底是如何想的,一贯以来都是自己在告诉她该怎么做,将来该如何打算。
可她自己的想法呢?
她为什么说不喜欢读书?
她为什么说还要在这个让她伤痕累累的地方继续逗留?
她始终不肯说,紧锁住自己封闭的内心,背过身躲起来,不肯将真实的自己袒露世人面前。
他原本已经想好,自己在过两个月就结束支教的工作,回到自己的城市备考读研。
自己已经成年,十八岁那年养父母不再支付他的学业费用,他必须凭靠自己的能力赚钱读书。
大学期间,他已经凭借自己的科研作品赚取了第一桶金,买了一套单身公寓。
如果自己回去那套房子里备考,便将她安置在身边,让她转学籍在他所在的城市读书。
可这决定并未曾开口同她的提起,人已经先藏起不见。
赵云深脑子一片空白。
······
陈家催债的人又来了。
将这个所剩无几的家中打砸了一顿,没找着范南,气急败坏地又回去。
范南当时就躲在米缸里,将整个身子埋在米缸里,一动也不动,这才逃得过那群追债的人。
可当他要爬起来的时候,因为脚上有伤,昨天被陈家要债当然给打的,瘸了,没来得及去看病。
现在可倒好,动一下就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整个家里,现在是人走兽散。
爹妈走了,女朋友也走了,亲朋好友们一个个都怕自己跟他们借钱,避得远远的。
现在是找不到一个人能来救他。
一筹莫展之间,眼前突兀地闪现一道黑漆漆的身影。
范南险些惊吓出声,披头散发,脸色又极白,以为是鬼,却不曾竟是将自己搞到如今这幅田地的死丫头。
“你还敢回来?”
范南叫骂这着,“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弗陵踩着玻璃走到他面前,好笑不已地看着他如今这幅田地。
整个身子都埋在米缸内,就只剩下一个头还露在外。
她脑海中忽然想起历史典故“人彘”的故事,但自己到底是没有那么毒辣的心肠。
可他怎么能好意思说这幅田地是她的安排?
“要我救你吗?”
“呸!你有本事等我出去,看我不打死你。”范南嘴硬。
虽然面上这样拒绝,但心底到底是恨不得她过来搭一把手。
别看自己这是坐在缸里,但这足足一缸,怕是有三百来斤的大米压在她身上时,胸腔都快喘不过气。
范南的脸色渐渐铁青,急喘气道:“看在我是你爹的份上,搭把手。”
救人,是不可能救的。
毕竟范冉冉的遗愿就是暗杀掉他。
好不容易让自己受到有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弗陵环着手叹气:“我拉不动了你。”
范南气急败坏:“那去给我喊人。”
弗陵淡笑:“大半夜的,谁会那么热心肠?”
范南胸口喘得厉害,没心思跟她继续瞎胡闹,“你到底要怎么样?要不然,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你可能救我起来。”
弗陵闷声不吭,也不说好,但也没说不好只是蹲下身来,对着米缸,抬手摸了又摸,“砸缸。”
“不可以。”
范南看不到她眼神里泛过戏谑的嘲弄,只是想到这个米缸将来还能成为自己躲债的好去处,哪能真让她砸?
弗陵抱着膝盖嗤嗤地笑,索性起身,回屋内,也没说自己要去干什么,等他再回来时,手里多了杯水。
“干什么?”
“见你渴成那样,好心帮你倒的。”
范南舔了舔干薄的唇,接过水杯时,心底闪过一丝狐疑。
他当即将水杯往地上一砸。
“你能那么好心?水杯里下毒了吧?我之前那么对你,你会主动给我倒水,还关心我渴不渴?”
弗陵但觉好笑,只是扬了扬唇,说了一声可惜。
他真当毒药遍地是,自己想买就能买?
不过山上倒是有毒蘑菇。
但在没能够一举就将人弄死之前,弗陵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
弗陵继续蹲在一旁,因为累,索性寻了块厚纸板垫着,漫无目的地想事情。
“你不救我了是吧?”
弗陵转了转自己手腕骨:“不是不救,今天干活的时候手扭到了,不敢太用力。何况,您这身量……”
弗陵朝他那头看了一眼后,低声笑笑。
到底是父女连心,范南在听到她因为干活而受伤后心如刀绞,“你现在躲在哪?”
他自从被那女人给卷走家里值钱的物件玩消失后,心底就开始后悔不该听她乱讲,把女儿给卖了,若不然也不会有后续这些事,现在不知道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怎么?还想抓我?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就在福利院,那里有人收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