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洲找过弗陵说了好几次,可她不是装睡就是傻笑地应付过,无奈地说。
“反正檀正祥需要老爷子帮他最后一把,若不然,他这辈子也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你也听老爷子一句劝,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没那么多时间,何况,做手术又不是百分之一百没有风险。”
她躺倒在床上,懒懒地,也不愿翻一个身,特护病房里只有自己一人,平时的娱乐消遣也只能凭靠眼前这个电视,大多数时候都是黑漆漆的显示屏,闷极无聊。
任长洲看了她一眼,问:“是因为你母亲的案子吧?想要倒逼老爷子出面?”
弗陵抿了抿唇,沉默,但也是承认了。
任长洲说:“可你有没有想过,是她自己不想要上述?”
弗陵唇角紧抿,心底藏着一口气,长吁一声,斜了一眼过去看他,说:“无期徒刑太长了,长到一辈子都没有指望,我就想知道,她到底是被逼着接受杀人事实,还是事实真的如此,她不愿见我,我也不知道该问谁。”
任长洲:“她是不肯见任何人,但老爷子除外。”
弗陵抬手遮了遮眼,窗帘不知道是被谁给拉开了,午后刺目的阳光直射进来她的眼睛里。
······
老头勉为其难答应带她去监狱探望母亲,但唯一的任务便是自己得答应对方,接受治疗。
弗陵本来只想着活一天是一天,顺其自然的想法,根本就没对这生病有任何的焦虑过。
只是现在她时间不多了,任务却始终未曾有半步进展。
毕竟之前,周玉瑾根本就不愿意见她。
不过这次在檀有年的陪同下,她的确见到了周玉瑾一面。
檀有年将檀晩的身体情况问题跟她说,想让她也帮着劝一劝。
周玉瑾沉默,许久才听到她冷笑了一声,“自己的身体都不顾,还想让别人怎么管?都已经成年了,学不会对自己负责,也别想让爷爷替你善后。”
檀有年没成想,她一出口就是这些伤人的话,心下微紧:“她以前没人管,还不是因为你们父母的原因。”
弗陵无奈地抿了抿唇:“爷爷,你还是少说一点,让我跟她单独说会话,好吗?”
檀有年撇着嘴,生气地甩着两边袖子走了。
弗陵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提,虽说是母女,但无论是自己,还是檀晩,都对眼前这么一个人没有太多的感情。
“你想说什么快说,我还有好些事没做。”
母亲性子这么别扭,也不知檀晩临终前的遗愿就是要再来看看她做什么。
“想问,人真的是你杀的?”
“问这些做什么?”周玉瑾但觉好笑:“我听你爷爷说了,说你幼稚到想给我翻案?难道真当檀正祥那个蠢货能左右得了律法?”
“当初他很生气地说一定要告你,让你坐牢,让你一命还......”弗陵还没说完,却被她给拦断。
周玉瑾说:“因为我动到他的心上人,他说,如果那个女人进不了檀家门的话,那他也要净身出户。”
她拧着眉,尖声道:“檀晩,我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惩戒自己,瞎了眼,为这么一个人毁掉我的一辈子,现在就算出去了又怎么样,我的人生回得去吗?”
想她这辈子分明也是家世不错,和他也算是门当户对,学历不错,总比那个连高中学历都没有结束的女人要高不可攀,甚至自认为相貌也不会比任何人差。
可到头来却还对婚姻抱有幻想,认为女人到底是需要一个男人,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才算一个完美女人真正的使命。
为了这个可笑的念头放弃了自己的工作,事业,生下了女儿后又拼命地想着给他生个男孩子,只为了凑成旁人嘴里的一句好。
可最后,当他将那个女人领会家后,摆在自己面前的假象终将要被撕裂。
“我骨子里就是一个软糯无能的性子,我的骨子里始终认定女人要忠于男人身下,檀晩,我会恨的就是生下了你,我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你会不会骨子里也流着我这样龌龊不堪的思想。”
“爱不是一成不变的,他也说爱过我,后来又爱上了别人,甚至那个女人怀上不知道是那个男人的骨血还肯接她进门,如今还成了他心头上的一颗痣。可现在呢,他好像又爱上了别人,真够泛滥廉价的爱情。”
“檀晩,你不要想我一样,不要轻易爱上一个人,更不要轻易信男人的甜言蜜语,更不要轻易因为感动误以为是爱,关键时刻靠得住的只要强大的自己。”
······
就连医生也诊断过,周玉瑾现在的太过偏激了,甚至会伤人。
檀有年最怕的事情,就是小晚受她母亲的印象,所以一直以来,才会在暗地里多番阻拦,不让小丫头去见她。
如今也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见小丫头出来后,忙不迭地说:“怎么样,她说什么了?”
弗陵拧了下眉头,随后又摇摇头说:“她也没说什么,冷嘲热讽我幼稚,就让我回去。”
檀有年总算是放心了许多,拉过弗陵的手说:“你答应我的,我让你来看她了,你就必须回去,老老实实地接受治疗。”
弗陵点点头,跟他商量:“爷爷,咱能不能等其他的骨髓捐献着,我等得起。”
反正檀正祥的她不想要,不仅仅是给了他翻身的机会,和将来足以制约自己的人情,现在一想起,就让她有些咬牙切齿。
檀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