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笤是有点打算临阵脱逃,可爸妈早就知道她今晚会有单人独舞,早早地就守着现场,等着看她的第一次舞台秀。
可她还是很怕,不明所以,生怕自己要是那一环节那个动作忽然出丑,哪该怎么办?
索性,她逃了。
弗陵找到她的时候,小丫头正腻在父亲怀里哭。
孩子的母亲是暴躁性子,在一旁焦头烂额地骂着小孩子不听话。
孩子父亲性子温和,拦不住妻子的行为,只能护着小孩子在自己怀里。
周围不少家长都过来拦住母亲的行为,但都无法杜绝孩子母亲口中的喋喋不休。
弗陵过去的时候,邵笤母亲认出她来。
当初在下决定让邵笤去参加这次单人独舞的时候跟她母亲商量过。
孩子的母亲当时便一口答应了,女儿有这么一个机会,作为父母当然会不遗余力地支持。
只是这为人母亲的脾性有些急躁,这些天听说回去后,晚上吃饭睡觉都不让孩子好好吃,好好睡,一直拉着她纠正动作。
“老师,您快跟她说说,她不听话,要跑,还好是被我们给抓到了。”
邵笤妈妈一直从孩子父亲手中将孩子给拉出来,“快去后台做准备,你要事是敢给我丢人现眼,回去有你好受的。”
弗陵拉过她的手,“要开始了,孩子就交给我。”
她没跟邵笤母亲多说什么,只是跟父亲说“孩子我带走了”便离开。
“哎!”邵笤母亲指着弗陵的背影跟自己丈夫说,“这老师怎么这样呢?我还在教育孩子,她不跟我说一声就走,根本就不拿我当回事吗?”
“……”
还真是说对了弗陵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跟这样蛮横无理的家长打交道,索性还是先保护孩子重要。
回后台,寻了个僻静无人的教室,把邵笤抱着放在椅子上。
小姑娘还在哭,鼻头通红。
“你该不会是又要哭吧?”
“哎,为这个哭是没有用的。”
弗陵一直看着她,本想等她哭够了才开始说话,哪知道周围平静下来,小姑娘也没在继续。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取了纸巾给她擦眼泪鼻涕,看着哭得可怜兮兮的小家伙。
忽然有些心疼她怎么会有那么无理取闹的家长?
“幸好还没化妆,要不然得哭成小花猫。”
“老师,我能不能不去?”
弗陵抿了下唇,“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芭蕾的秘密吗?”
邵笤低低地“嗯”了一声。
“所有的事情最终都只是化繁为简而已,你只需记得,每次跳舞的时候都把髋关节外开,屁股收紧,脚绷到头,把这件事从头做到尾,坚持下去,尽最大的能力做到最大限度。”
弗陵手背在她脸颊一侧轻轻抚过,将那时垂落的发丝拨到耳后。
“既然知道,那怎么还怕?”
“我,我......”
“踏出第一步必定是困难的,但你确定你连第一步都不想踏出去?”
小姑娘低声哽咽:“我,我把舞蹈动作,全给,全给忘了。”
她侧了侧头,用手拍了拍脑袋,是真的,没有半句说谎。
因为太过紧张,把所有的舞蹈动作给忘记了,偏偏昨天还将《天鹅湖》完美地呈现在老师面前,还得到她的表扬,如今却......
“小笤,如果这次不行的话,那我们下次再来。”
邵笤还以为自己听茬了,松开了手,怔然地看向她去:“真的?”
弗陵轻抚了她的发顶,笑说:“不过只是一次幼儿园的元旦晚会,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我妈妈......”
“有老师在,你还怕什么?”弗陵信誓旦旦地说着,“放心吧,你要不喜欢,老师不会让你有负担的,时间差不多是该你出场的时候了,我去跟外头主持人说一下,让他报幕的时候,不报你的名字。”
她抓了一包纸巾给她,挠了挠她发,笑说:“别乱跑,再这里等我,很快回来。”
要走,被小姑娘拽了袖子。
“她一直觉得我平平庸庸的,不像她的小孩,她学历很高,我却很平庸,她说要照顾我,工作丢了,那天要不是你去家里,她还不知道我会跳芭蕾,而且还跳得很好。”
······
因为找邵笤的缘故,缺席了小简影的出场。
等到她意识到小简影该上场了,这节目已经过去了。
舞台上,所有的光全部被关掉,光线变暗,伸手也不见五指。
随着曼妙的前奏开始此起彼伏地传开,灰白的光线渐渐在舞台上外放。
弗陵就站在台下,攥着细拳,胆战心惊地看着台上的人。
邵笤还是上场了。
她自己忽然做的决定。
音乐已经开始了,但舞台上的小丫头好像只是固定地单脚点地,僵化地站立着。
台下有人发出质疑,但多数人还是素质极好的保持缄默。
弗陵心跳都抵到嗓子口,支开嗓子朝上她喊去。
“不要怕做错任何动作,既然上台了就要全力以赴,不要想,按照我平时教你的。”
邵笤身子紧紧地绷着,踩在舞台上才感受到被万众瞩目的感觉。
如芒在刺,如履薄冰。
台下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无数道尖锐的目光扎在自己身上,其中便有她的父母。
他们好像在笑,他们好像也在失望,他们好像在嫌弃自己又丢了他们的脸面。
可有一道温柔的声音循着春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