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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拿着手机慢悠悠地走到小区下面。
路灯下有一张长椅,长椅后面是一大从无尽夏绣球,开得正艳,桑榆自从搬来这里还从未在这长椅上坐过休息过。
她走过去,用手臂枕脑袋。
目光正好对着她家的阳台,茂盛的花枝从阳台里面伸到外面,绿色的叶子迎风飞舞,桑榆能听见风吹动叶子的沙沙声。
白煦宁从楼上追下来,大厅中没有她的身影。
他走到门口,举目四望,不远处一抹红影落入他眼中,夜色下,她曲着腿仰头躺在长椅上,玲珑曲线尽显,一头乌黑的头发从旁边滑落,露出一片光洁的肌肤。
较长的头发有的落在地上,凉凉的月光和暖暖的灯光打在上面,平添了一抹光华。
大朵大朵的蓝色花朵开在她身边,让这一幕像是梦幻中的场景。
他心一窒,抬步走过去。
“在看什么?”低沉和煦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真让人陶醉,桑榆微微侧目,星空下是白煦宁那一张完美的脸,平日浅色的眸子,像是带着夜空的色泽,纯净而又悠远。
路灯给他周身带了一层暖黄暖黄的光,带着迷蒙的色泽。
如此的引人注目,桑榆愣了一瞬,细细欣赏一阵。
随即轻笑不答反问:“你跟着我?”桑榆坐起身,“敢说不是跟着我?”
白老师真是……
好可爱。
刚才就在她家门口吧,她都看见了。
想着他是因为担心自己,又顾忌着她脸面没有进去,桑榆心窝窝就一阵暖。
白煦宁走过去,把她扶起来,侧身坐在椅子上,用双手把她按回椅子上,把桑榆的脑袋轻轻地按在他腿上。
给桑榆当了枕头。
枕着他的腿,桑榆心跳加速,有些不好意思,还不敢用力,等完全适应后,她才放松了身体,嗯,是比枕着手要舒服很多。
“他们都走了?”白煦宁想到刚才在外面听见的问道。
“没有。”桑榆脸上的笑一下沉了下去,“我把她们关在了里面。”
白煦宁:”……”关在里面?桑弘文不是来了么?
居然敢关她爸?
桑榆仿佛知道他心头所想,轻笑着开口:“我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气不过,脑袋一热就关了。”
桑榆想了想,桑弘文若是不在她还不敢让姓曾的三人在她家呢!
“刚才我傻了,还录像,根本不用录像。”桑奶奶过来时,她想着平时要上班,不能时时刻刻在家,桑奶奶年纪大了,若是有个什么,她也能第一时间赶来。
所以让白老师给她弄了一个监控。
录像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起来。
刚才就是想着这个她才敢肆无忌惮的出来,内心中所依仗的不是桑弘文,而是监控。
“烦死了,一回家就是这种事情,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桑榆气呼呼的开口。
白煦宁的修长白皙若玉的指尖挑起她的发丝,在手中漫不经心的把玩。
只觉得手中的发丝冰凉顺滑,让人爱不释手。
“大概能猜到一些。”
“你不知道,我在爸爸家,在我爸爸面前,我感觉自己就不是桑家人,跟他仿佛没有任何关系。而在妈妈家,嗯,也就是段家,也觉得自己在那里是个外人。虽然段家人还有我爸、我妈,特别是我妈对我好的没话说,我还是觉得我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总之,不管在哪里都觉得别扭,没有,嗯……归属感!”
桑榆缓缓地吐露心事,她把目光从他垂着的眼眸中移到深邃辽阔的天空中,“从中学到大学,我能少回去,就尽量少回去,后来我毕业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找到工作后,在附近随便租了一间房子,平时就住在外面。我没有用我妈的钱,我想着她在段家也不容易,段家那边的亲戚对她带着我事情很不满,加上她也没有出去工作,我怎么好心安理得的用她的钱。”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徐妙言在弘梅公司有股份,当时别提她多后悔了。
特别是想到,她在外工作,一块钱当做两块钱来用的窘迫就更后悔。
她租的房子也是摆设,平时很少去住,就算是这样,房东依然一言不合就涨价,她不甘心被房东宰,决定合租。
钟珍珍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她的第一个合租伙伴,也是唯一一个。
“之前也没有赚到什么钱,直到前年下半年,视频突然就火了,我也有了钱,然后赶紧买了这里的房子,我想着,这里以后就是我家,所以很用心的装修,我以为这里是我的净土,没想到……有今天这一出。”
桑榆微微拧眉,仰望着白煦宁,“白老师,我今天在想啊,一个人是不是有了绝对的实力,别人才会敬畏、尊敬你,然后才能守住一片净土?”
瞎说的什么?“那你觉得我有实力吗?”白煦宁轻捻这她的发丝,柔声问道。
桑榆想了想,不管是在学校中,还是他的工作能力,白老师早已经是这行业的领头羊。
实力那是毋庸置疑的。
“当然是!”桑榆颇为自豪。
“那你看我为了家里的事情烦吗?”白煦宁笑问。
桑榆一顿:是啊,过生日,他亲爸带着外面的人能来闹一场,泡温泉,几个弟妹也能闹起来,最后连饭也不吃。
看见他们这样,这里面最伤心、最难过的无疑是白老师。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