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桑弘文叫住她,把盘中一串鸡翅递给桑榆,“把这个吃完,不是说挺浪费的吗?”
桑榆一脸抽搐,连连摆手:“真的吃不下了。”
桑弘文放下鸡翅,问道:“我太忙,平时也没有怎么关心你,这段时间你在公司感觉如何?能适应吗?”
桑榆很懂事,从小就是这样,他对她一直很放心,以至于在他心中,她的存在感不如爱闹的桑椹和让人操心的桑叶。
桑榆看他一眼,没有想到桑弘文随口问她这个,他那是平时没有怎么关心她吗?
他是从来没有关心她!
桑榆心头吐槽,但他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桑榆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后她笑笑,飞快地道:“挺好的啊,能适应。”
“嗯,”桑弘文重嗯了一声,随后道,“如果在公司不适应,或者有不明白的要及时跟我说,你不说,爸爸还以为你在公司都挺好,知道吗?”
桑榆点点头:“我知道,爸,我先回房了,你早点休息。”
“嗯。”桑弘文又嗯了一声。
等桑榆拉开房间门,桑弘文叫住她,桑榆转身看着他,以为他有事要安排。
桑弘文这次没有着急开口,一张国字脸有些纠结,粗浓的眉毛几乎拧在一起,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没事了,回去吧。“
桑榆刚才明显地感觉到他有话要对她说,似乎是她多年期待的那些话。
什么‘爸爸对不起你们母女’,‘爸爸一直在关注你的成长,关心你的生活’,‘爸爸也是第一次当爸爸,都不知道该如何当好一个爸爸,肯定有很多地方没有做到位’,‘爸爸之前没有管你结婚的事情,是因为有很多原因’诸如此类的。
可惜,他只说了这几个字。
桑榆再次点点头,转身出去。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心头有些感伤。
才走到她的房间门口,桑弘文就追了出来。
“桑桑……”
桑榆感觉自己的心跳骤地一停,她迟钝地转身,愣愣地看着桑弘文,嘴里的话脱口而出:“爸——”
桑弘文大步上前,把手中白色的电话拿给桑榆,“你电话都没有带走,铃声在响。”
桑榆失望地哦了一声,有些心酸,又有些堵,心头暗暗鄙视自己这是发什么神经。
这些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也不见得她期待些什么呀!
真是!
桑榆接过电话,对着桑弘文笑着颔首,低头瞧见是白煦宁的视频通话,按了接听键,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你回去了吗?”好听的男声从电话中传出来。
桑弘文还在想这男人是谁,是不是姓白的,他想问,桑榆就已经轻轻地关上门,把他关在了外面。
桑榆没有插房卡,房间有些暗,白煦宁只瞧见她模糊的轮廓。
昏暗中,那双眼眸犹如水洗过一般,明亮清澈异常。
“我回来了。”桑榆道,声音低哑,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哭过。
呼吸重重的。
白煦宁轻轻拧眉,他一直在等她的信息。
等了许久,她都没有给他回复。
他不知道她是忘记了,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情耽搁……最后他实在不放心,便打了过来。
几乎有些迫不及待的。
得到回复,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电话中,是彼此的呼吸声,一个重重的急促的,一个平缓轻微的。
桑榆提起一口气,把房卡插入,房间内灯光大亮,桑榆对着镜头笑道:“白老师你担心我啊?”她脸上的笑容甜甜的,颊边的酒窝深深。
让人不禁心神一荡。
担心?
如何不担心呢?!他等了两个多小时。
白煦宁见屏幕上,她脸颊红红的,眼睛似醉非醉,手机也有些摇晃,他不禁问道:“你喝酒了?”
桑榆一顿,噘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只喝了一点点而已,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她语气娇憨,不如平时清冷,倒让人不忍心责怪她。
只是,她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白煦宁还是有些生气。
见他抿唇不语,一张脸透着冷漠疏寒,桑榆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挂断电话,急忙道:“刚刚我跟我爸爸和几个经理在一起,喝了一点点而已,我有分寸的,你别担心啦。”
白煦宁还是不说话。
桑榆又哄:“那这样,下次不管跟谁在一起,我只在你面前喝好不好?”
嗯,脸色好像好了一点。
桑榆继续道:“你不知道外面的景色有多美,我真的很想跟你分享,我们坐在海边,一起谈天说地,看星星看大海,一起聊聊诗词歌赋人生哲学。”咦,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
“呵……”白煦宁唇瓣轻启,轻笑出声,凤目中如波光潋滟,一张脸生动异常。
这声音分明是看不起她,桑榆不服气,“你笑什么?”
“你确定要跟我诗词歌赋和人生哲学?”白煦宁笑问。
桑榆:“……”她说着玩的,诗词歌赋嘛,好歹有九年义务教育的基础,这个人生哲学是什么鬼?
探讨人活着的意义么?
对她这种大龄shú_nǚ来说,这活着跟没活着,就是生命中多了一个白老师的区别。
有了白老师,她肯定是活着的,生命中没有白老师,或者没有跟他在一起,她活着和没活,有差吗?
想到这,桑榆不禁想抒发一下内心澎湃涌动的感情:
“啊!白老师,你就是那一抹光。”
她突然一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