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晴雪见他一剑攻来,脚下步伐闪动身姿轻盈如在翩翩起舞般行云流水,轻巧的躲开了他这一剑。
怜星的剑全然不似他那清冷的性子,虽是唤做冰渊,但剑锋犀利,其意鲜明浓烈,半点不带拖泥带水,其势目标明确,一剑出暴虐的剑气嗡鸣似是咆哮在剑尖,似猛兽怒吼,竟是天下最悍然之剑!
名唤冰渊,却剑势如火又如惊雷,没了寒冬的那份冷沉内敛,多了份肆意宣泄的狂放不羁,与他表现出来的孤傲高冷截然不同。
只是嵇晴雪手中的桃枝,也远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娇柔软糯。
她以握剑的姿势握住桃枝,在怜星又是一剑凌冽悍然迎面攻来之际,竟是不闪也不避,甚至淡然的又上前一步,右臂稍稍后摆,直接正面就要接下这一剑!
桃枝枝头微探,冰渊剑的剑尖尚距她有两尺之远,却已经能让人感到彻骨的凉意,剑尖带着如凛冬的寒气,剑刃也覆上了一层薄冰,所过之处就连空气也有一瞬的凝固。
嵇晴雪见此垂下眼眸,轻声呵出冷气,“冬雪。”
一道不输于冰渊的寒霜在她话落之后,眨眼间便要覆盖到冰渊的剑尖上,怜星眼眸微眯,眸色暗沉一瞬,不得不先行使用妖气震碎了剑尖上的冰霜。
他动作只是在眨眼间停顿了一瞬,却足够给嵇晴雪一个空隙欺身上前!
早先秦漓还未走时,嵇晴雪便注意到了怜星手中的剑。
剑刃覆着薄冰,隐隐散发着冷气,怜星周围的树木花草更是被冰渊影响如同进入寒冬般凋零结冰。
冰渊是寒冬之剑,其剑意取自冰天雪地之中。
即是如此,不管双方实力差距如何,嵇晴雪便都有自信能够在剑上压制对方。
因为她所执起的桃枝,就算是取自桃花谷禁地中的那棵神树,也并不是普通的一枝。
那棵桃花树上的桃枝,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饶是如今桃花谷的谷主,当年取到的也只是下三枝而已。
但嵇晴雪取到的,却是桃树的上三枝,是桃花谷神树上真正的精华所在,能够与“飞花醉”,“莲台镜”此类至宝齐名。
桃花谷上三枝“桃枝”,远可携天地气,凝春风,夏雷,秋露,冬雪,近,则是堪比十大名剑的利剑!
这也是嵇晴雪当初冒险去求秦漓带回晋子煜的最大依仗,有这上三枝之最在手,桃花谷的谷主便不会在一怒之下取她性命。
怜星此时也察觉到了嵇晴雪手中的桃枝正克他的冰渊,他眸中冷光一闪,毫不犹豫的弃了手中的剑,冰渊被他抛到上空,怜星脚尖猛地一点地,手无寸铁向嵇晴雪攻去,嵇晴雪脚步微动欲要闪避,却不想,怜星忽然双掌聚起妖气,手指屈起似锐利的鹰爪,向着嵇晴雪面门袭去!
嵇晴雪见此面色凝重一瞬,停下躲避的脚步,也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桃枝往右挥去,竟是识破了怜星的佯攻!
计谋被拆穿,怜星只得当机立断仰面退避,重新接回攻向嵇晴雪右边的冰渊,硬生生受了嵇晴雪这避无可避的一剑。
他脚步顿了下,退后几步拉开距离,手臂的黑衣渐渐被鲜血染红,怜星冷眼看向眼前的白衣女子,眼角微挑,让他原本就雌雄莫辨的脸庞看着更是多了几分妖孽感,“你要与我搏命。”
语气不带丝毫疑问,甚是肯定。
嵇晴雪垂下眼眸,执着桃枝,沉默不语。
怜星也是沉默一瞬,忽然问道,“你与问仙剑主的关系,不是早就毁了吗?”
嵇晴雪眼睫微颤,终于淡淡开了口,“毁是毁了,我自然是恨她的,但与段洵恨着这个世界倒是不大一样。”
怜星站在原地没有动,似是在等待她的下文。
嵇晴雪顿了顿,声音清冷着缓缓道,“我恨秦漓,是因她欺骗我,于我而言,桃花谷戒律和谷主之位,这种东西从来都比不得她与子煜,可她却为了这些东西欺骗了我。”
“子煜和她入魔必然有不得说出口的理由,既然这是他们的选择,我自然不会去问去阻止,只要他们一句话,只要他们需要我,便是舍了这谷主之位又能如何?桃花谷不缺我这一个弟子,但他们孤军奋战,却缺我这一个朋友。”
“可是不管是秦漓也好,还是子煜,他们都为了能让我继续当上这桃花谷的谷主,继续过安稳的日子而欺骗我隐瞒我,他们自认是为我好,替我做出了选择,但于我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轻视和不信任。”
“我往日里性子温和惯了,但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当上谷主的安稳日子听上去倒是不错,但倘若没有他们在,又有什么意义?”
嵇晴雪直视着怜星,眸色深远,似在透过他看向身后终年积雪的昆仑山脉,追寻着某人的身影,“我恨秦漓,是因为她这种随性妄为的洒脱性子,却要为了我委曲求全去让步,我恨她,是因为她擅自做主为我选择好了后路。”
“但她从来没有背叛过我,晋子煜也没有。”
“我也从来不曾背弃了他们,既然如此,我又缘何不能为她舍命一战?”
她话落,清冷的眸子中战意忽然燃烧浓烈起来,嵇晴雪执着桃枝如执剑,那看似脆弱娇柔的桃枝在她手中竟似无形利器,抽刀断水,不知会从何而下,更不知会从何而攻!
怜星静默着看她,眸色渐沉,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提防。
他以为嵇晴雪是要攻过来的,做好了准备,却只听眼前身影清绝纤瘦的白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