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银白的闪电犹如万蛇交错,照亮了夜空,急速下落,瞬间将巨大的藤蔓笼罩其中。
刺眼的光芒使得众人不由闭上眼睛,只听到一声声让人毛骨悚然的电击声,和藤蔓重重砸在地面的巨响。
当光线变弱后,最后一道天雷结束了。
头顶的乌云开始散去,漫天星光往下落,照出了一地狼藉。
只见被金光护住的祠堂整个歪倒在地上,屋檐和门框都坏了,里面供奉的灵位也全部倾落,但至少整体损坏不严重,周围几间屋子则完全坍塌,歪歪扭扭陷落在地里。
天雷虽是冲妖藤而去,却避免不了落到其他地方,砸出一个个焦黑的坑,火星落在树上起了火,冒出阵阵浓烟。
遍地焦土,满目疮痍,简直就是大地震后的灾难现场。
“掌门!”
“快灭火!”
在几位元老的指挥下,时家弟子哪怕心有余悸也不得不动起来,这可是在山上,天干物燥,一旦火势蔓延就糟了。
夏卿也从屋顶轻盈跳下,踩着坑坑洼洼的地面往前走。
不多时,她便看到了时墨。
衣服和裤子都破损了,头发也乱了,胸前、肩膀上的伤触目心惊,血液凝固了一部分,但因为伤口太深,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火光中,时墨手撑着地站起来,看着前方,苍白的脸色看不出任何情绪。
夏卿也从后面走过去,问道:“你还好吗?”
时墨回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晦涩不明,半晌才说道:“你不担心?”
“担心谁?”夏卿也笑道:“担心君湛?”
两人同时看向前方,自从最后一道天雷消失后,那里就没了动静,巨大的藤蔓不复之前的强悍暴虐,静静趴在地上,仿佛一座没有声息的小山。
但夏卿也能感觉到,被轰得焦黑的躯壳下还存在着属于君湛的妖气。
“你既然看过相关记载,应该知道当初在九天玄火中活下来的就是他吧。”
时墨:“那时候三十六重天还未消失,天界诸神参与了对君湛的围剿,火神亲自布下九天玄火阵,将其困在里面烧了四十九天,期间玄门各家派人驻守在阵前,断绝了魔族救援的任何机会,四十九天后,这位魔尊身前最得力的大将被烧得一干二净,连魂识都未留下,按理来说,他绝无生还可能。”
夏卿也笑了起来,“可他还活着。”
“是的,我看到这里时也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怀疑过他可能并非那位魔族大将,但想到你,又觉得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时墨看向她,“当年君湛一定没有死,有人救了他,并找到一处生长着千年太岁的地方供其养伤。”
这个人,和君湛有着莫大关系,曾出现在烟门里,被当地人看到后塑成石像供奉,后有人毁了石像,引得“山神”震怒,塌陷出一个柱状天坑。
救他的人是谁,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夏卿也:“你既然知道这些,就不怕我会和他一起毁了时家?”
时墨神色复杂,“你会吗?”
夏卿也勾了勾唇,眼里的笑意变得氤氲不明,“我不知道,等见了小年小午再说。”
时墨闭了闭眼睛,没再说什么,只是握紧了手中裂开条缝的圣骨。
喀喀——
前方一动不动的“小山”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声音。
“怎么回事?”
在场中到处灭火的时家弟子惊恐的看着那个方向,“受了九道天雷,这妖还没死吗!”
只见被雷劈得焦黑的圆柱状物体动了一下,一大片黑皮哗啦剥落。
“这妖没死,快跑啊!”
时家弟子匆匆往外跑,刚聚过来准备看看现场的玄门人士也停下了脚步,惊疑不定的看着前方。
一片片焦黑的皮脱落后,巨藤开始收缩,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钻出的洞里。
黑暗中,从废墟里伸出一只手,慢慢从洞里爬了出来。
相比时墨的伤痕累累,君湛衣着如新,脸色如常,连头发都没乱一丝,只是一边嘴角挂着血痕,衬得那张美丽的脸庞更加妖气邪性。
但让人震惊的并非他扛下了九道天黑,而是此刻手中多了一个黑坛。
坛子如普通酒坛般大,周身用黑线捆着,像是兜了个网,但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些线并非普通的线,不然埋在地下一千年早就腐蚀烂没了。
黑色也并非本色,原本应该是红的,用特殊手法结成的一百零八个结,收尾相续,化整为零,在玄门被称为神仙劫(结),意思是被捆住的话神仙也挣脱不了。
如今这种手法已经失传,没想到今日得见,竟然捆着一只坛子。
更让人心惊的是,除了神仙劫,坛口还封着九道符箓。
地下!坛子!神仙劫!符箓!
就算连缺根筋的净明堂堂主,此刻也猜到这坛子里装着何物了。
被镇压之物出土,也就预示着——
护山大阵破了!
时先书颓然闭上眼睛,没想到动用了圣骨的力量都没能阻止对方,这是天要完时家啊。
“你们看那边!”
随着一声惊叫,众人惊恐地发现远处林子上空出现一团黑气,正朝着这个方向涌来。
阵法失效后,已经没什么能阻拦魔气了。
一旦意识被影响,很可能会再次出现互相残杀的惨事。
走是走不了,只能硬扛了。
卫承浔大声道:“大家注意平心静气,千万不要受了影响,随时堤防着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