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天色黯如泼墨,刚洗过澡的金凤兮披散,尚在滴水珠的发,缓步走出房间。
她的双眼毫无波动,仰头独对月,那向来温柔的脸,此时紧绷没了表情。
今天是父皇离开人世的日子,一整天她都恍恍惚惚,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突然有些迷惘,很想找父皇,问一句自己该如何走?当初,她父皇尚在人世时,每当有什么心事,或迷茫,她那无所不能的父皇,定能给出解答。
后来父皇不在了,一切都得靠自己,是对是错也只有自己担着,有时她也会害怕,会不知所措,但理智告诉她,离了父母的金国公主,不能倒下,不能无措慌张。
直到这时才会明白,原来父皇并非自己心底那般神一样的存在,其实父皇也只是一名普通人,会累,只不过有许多重担,让他没办法说累,他也不能累!
只要一天坐在那个位置上,他就没有资格说累,任何人都可以,唯有君王不行。
“父皇,女儿究竟该如何做,才是正确的选择?您可否告知女儿!我好想你们。”悠远思念的呼唤,可有被听到?
对月独自伤,说的怕便是此时的她吧!
而在不远处,有两人静悄悄躲着,大气不敢出。
“公主......”两人听闻金凤兮的问话,沫儿当即红了眼眶,喃喃唤出两个字。
北冥羽见状眼底伤感一闪即逝,他想起了母妃,那个贤惠端庄的女人,那个世上唯一真心,不掺杂任何别样心思,一心爱他的女人。
自然,他也清楚此时不是他伤感的时候,手抚上沫儿微颤的肩,将娇小的沫儿送入自己温暖的胸膛,希望以此让她好过些许。
“呜~公主这几年,每当今日便自己一个人待着,我知道她其实每天都很累,她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可我却只能远远观望,什么忙也帮不上!我真的很没用,如果当初活着的是未儿姐,她肯定会有办法的。”
“未儿姐,她那么勇敢,聪明,根本不是我这种除了哭,只会给公主带来麻烦的人不知强多少。”
北冥羽一下下轻轻拍打沫儿的肩膀,什么话也不说,直到沫儿话落。
泪水打湿他本就单薄的衣衫,感受着那由微热到冰凉的触觉,他也毫不在意,轻声出言安慰:“别想太多,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何必否认自己的努力。”
“更何况,你是沫儿,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沫儿,未儿再好,她也不是你,何必拿来比较呢。”
别人如何想他不知道,他也不认识什么未儿,在他北冥羽心底,沫儿便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孩,是值得他付出所有去保护的心爱之人。
或许未儿比沫儿好千倍万倍,但那又能怎么样?终归不认识,不喜欢。
沫儿闻言,抽噎道:“北冥羽,谢谢你的安慰,我知道自己比不上,也从来没有比过什么,我最佩服的便是公主和未儿姐,可后来......后来,未儿姐她离开了我,再也不会回来。”
眼泪如开闸的洪水,啪嗒啪嗒止不住,每当想起那个决绝坚毅的女孩,她的心便忍不住抽痛.未儿比她大一岁,自小便处处帮衬她,不叫旁的丫鬟主子欺负她,也不愿她过累。
曾经未儿说过,她此生在乎的只有公主和自己,后来未儿决然跪在金凤兮面前,眼神坚定,面带恳求的拼命磕头,只求扮作金凤兮引开金志成手下的那一幕,她这辈子也无法忘记。
那是清晰烙印在记忆深处的疤痕,也是她作为奴婢该学习的榜样。
未儿是优秀的,小小年纪不惧怕死亡,只为公主能够好好活着。
沫儿甚至好几次想过,为什么当初自己不在强硬些,这样或许未儿就不会死。
在伺候公主这方面,她很明白自己永远比不过未儿!
三人各自怀着自己的心思,或哭泣,或安静,度过这寂寥清静的夜晚。
天空的月很圆,有人说过;月圆人团圆,可惜有那么些人,他们的家永远也无法团圆!
夜很静,与那日形成鲜明对比,家破人亡那一夜,月儿是血红色的,或许旁人眼底月儿从未变化,可在她金凤兮眼底,那日的月红的吓人,仿若吸入血液的恶魔。
伫立原地直到乌云遮蔽月儿,金凤兮这才转身回了房间。
不觉间发已晾干,手底触摸柔顺如丝绸的发,再次忆起曾经,母后为她温柔梳理发丝的场景,眼底不仅温柔三分。
她的母后虽没有父皇那般宠溺她,却也真心实意在意她这个女儿,那两人的爱从前没什么感觉,直到离开,方才察觉究竟有多重要,可惜明白的终究太晚!
这一夜许多伤感,有些人什么也不清楚,有些人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好在也算是个无甚风波的夜晚。
一夜无话,第二日金凤兮起床很早,或者说她根本没睡,好在早已习惯这种生活,倒也没多困倦,见来人,依旧不变的微笑向对方打招呼。
“早啊黄嫂。”
“早!小席大夫起的可真早。”黄夫人,原本来做早饭,没想到竟然遇见这个青年小大夫亲自掌厨,虽然只有粥,看着卖相似乎还可以,至少没有前几次那么恐怖。
眼前这位青年给她的印象‘很聪明’学习任何东西都很快,可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唯独这做饭毫无天赋可言,做八次,不炸了锅子已算不错。
好在通过这些日子的不断努力,煮米粥还算可行。
“黄嫂,需要炒几个菜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