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学生送过来抢救的时候来过一回,她熟门熟路的朝着手术室那边跑,一上楼梯,就看见赵妈妈在手术室外边六神无主的瞎转。
赵妈妈看见赵明珠上来,两只眼睛里的泪花还没擦干净,上来就对着赵明珠一顿锤:“你这个孩子,你好好的跟志荣闹什么离婚呢?啊?你爸本来心脏就不好,一听就气的晕过去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才好啊!”
赵明珠一把握住赵妈妈的手,气的火冒三丈:“李志荣给你们打电话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还能有什么时候,就刚没多长时间,这大半夜的,幸亏对门老耿她儿子今天在家,才及时把你爸给送过来。”
赵明珠坐在医院楼道里的长椅上,她衣兜里那张卡片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贴在身上,凉凉的像是今天遇见的那个利落店主的手。
她把那张卡片掏出来握在手里,心头的一点火气渐渐的沉了下去。
赵妈妈还在她耳边不停的念叨着:“多大的事情啊就闹离婚,志荣在电话里都哭了,说都是他的错,让我们帮着劝劝你,说你对他有误会,不管怎么样,两口子哪有跨不过去的坎呢?”
“妈,”赵明珠靠在墙上,她两只眼睛往下耷拉着,连带着肩膀,盯着地上的一点小小的坑:“你不知道吧,李志荣,跟他妈妈睡在了一张床上。”
“哎呀,你看你这孩子,娘两个睡在一张床上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吧······”
赵妈妈突然停住了嘴上的话,半晌无语之后,才不可置信的问:“你说的,不是那个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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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语南站在二楼的阁楼上,门口的八角铃铛突然疯狂的响了起来。
小西从天窗上飞下来,问道:“今天来的那位客人,许的什么愿?”
夜空中有风刮过,带着头顶上墨绿色的树叶“簌簌”作响,靳语南抬手接下一片带着如水凉意的叶片,嗓子里的声音好像在叹息:“她说想让那个人一无所有。”
小西在原地摇身一晃,化作一只小小的麻雀。
靳语南伸手摸了摸麻雀头:“去吧。”
随着“扑棱”一声,小小的麻雀消失在无边的暗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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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碧玉坐在床上,她脑袋上的那点血珠子早就干了,贴在上面的纱布根本就是可有可无。
赵明珠走了已经有一会儿了,李志荣大概白天还要上班,竟然心安理得的睡下了。
小卧室的门一点都不隔音,所以李志荣和赵明珠说的那些话,有一句算一句,全部一字不落的进了尤碧玉的耳朵里。
“我跟我妈,只是不小心犯下的一个错误。”
“只要你愿意,从今以后我妈肯定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卧室里气闷的很,尤碧玉站起来打开窗户,窗外有一只小小的麻雀站在窗边上,歪着小脑袋,用一双黑豆子似的眼睛瞅着自己。
他那张酷似自己老公的脸像是幻觉一样在自己眼前来来回回。
“原来我只是一个错误吗?”
早些年失去的那些爱,本来以为可以在自己儿子身上弥补回来,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镜中月水中花,虚妄的很。
这种感情本来就与世间不容。
尤碧玉两只手搭在略有凉意的玻璃上,一时痴了。
面前小小的麻雀不知道从哪里叼过来一个小小的打火机,“吧嗒”一声掉落在尤碧玉的脚边。
简陋的打火机像是被施了什么魔法,在尤碧玉的眼前不断的放大,再放大。
勾着她心底那点疯狂的念头像草一样疯长起来。
“既是如此,既然我什么都得不到,那就让我毁了这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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