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心心念念护着的也只是韩烟儿罢了。
跪在他身旁的韩烟儿垂着眼眸。
眼里是感动的。
“皇上,与王爷无关,皆因贱妾没拎清贱妾的身份,妄想不属于贱妾的东西。”
“贱妾没做到身为贱妾应该做的事,贱妾该死。”
“皇上若要惩罚治罪,便都由贱妾来承担吧。”
她敢将一切的罪都揽在身上,只是因为她笃定,王爷会救她的。
她这么做,不仅能得到王爷的青睐,更能得母后另眼相待。
南国坐下,拿起糖果,慢条斯理的吃着。
她觉得这糖果好甜。
那种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甜,只单单属于食材本身的甜味。
她喜欢极了,不由得多吃了几颗。
君廷时刻注意着她,瞧她喜欢吃,便多留心。
李公公注意到了,心下明了,暗自记住南国的喜好。
太后自是不敢言语,如今可是节骨眼上。
她要是说错了话,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这事,朕想,如果不是南儿提起,只怕朕永远都不知南儿在祁王府的遭遇。”
“也更不知,祁王可真是胆大妄为,连朕的旨意,也敢抗旨不遵。”
身子慵懒,君廷眉眼之间,挥之不去的病娇之态。
偏就那气场,极强。
君王之气,浑然天成,睥睨众生。
“古有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纵然你是君家的人,欺君大罪,若是不惩,难以服众。”
“皇上。”太后出声,打断君廷的话。
“这事,知晓的人极少,若能大事化小,也是好的。”
如是换作以往,君廷只怕已经听了太后之言。
可今时非同昔日,尤其是得知,他这一身的病,全托了他敬重有加的母后之为。
他这颗心,寒得很。
只怕这世间,除了南儿,除了李公公。
再无第三个人,对他如此好了。
“母后!”语气加重,君廷语气寒极了,“您也说过,您不便干预此事,那就莫干预了,朕自有考量。”
一句话,驳得太后面子都没了。
太后身子骨僵硬极了,“皇上说得极是,哀家越矩了。”
“母后知道就好。”再也不想奢求从未存在过的亲情温暖,君廷冷漠极了。
“祁王所犯欺君之罪,理该处死。但念起乃朕胞弟,是君家之人。”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传朕旨意,剥夺其封地、俸禄、权力及兵马,即日起,单单只有祁王这一封号。”
“贱妾韩烟儿,终其一生,只得为妾,不得为正。”
太后痛苦的闭上眼。
造孽啊造孽,所做一切,到头来,却因祁儿功亏一篑。
跪着的君珏祁,拳头紧握,青筋凸起。
“臣,领旨,谢皇上不杀之恩。”
韩烟儿心都凉了。
终其一生,只得为妾。
那她所作这一切,又有何用。
妾,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哪里比得上正室。
朝南国看去,那个女人。
那个昔日被她踩在脚底下的女人。
被王爷弃之如履的贱女人。
此刻正高高在上的坐在高位,姿态高傲,举止高贵。
美丽得不像是人,倒像是坠入凡尘的仙子。
愿以为自己赢了她,没想到最后,输的人还是她。
出身决定一切。
被惩被罚,君珏祁都认了。
但有一事,他还需要给个说法。
“皇上,臣的事告一段落,臣还有一事,需要祁王妃给臣一个交代。”
君廷不让人起来,君珏祁纵然狂妄,也不敢妄自起来。
只得继续跪着,微微抬头,直视着南国。
碟子里的糖果都被南国吃完,她把玩着肤如凝脂的手指,淡淡开口:“什么交代?”
她不等君廷开口,倒是抢了话,君廷也不在意。
反而由着她自己来说。
四目相对,君珏祁眼底蓄着一团怒火。
“昨日,你与本王说,你要回丞相府。可为何,你没回丞相府,反而去了城郊渔船,更于今日,与皇上一同现身慈宁宫?”
“呵。”南国单手撑着下巴,眼里笑容灿烂。
“金秋时节,鱼肉肥美,我去城郊钓鱼,不行吗?”
“至于会出现在这里,说来也巧,去城郊时,偶遇了微服私访的皇上,便一同。”
这话,真真气人得很。
君珏祁气得胸脯上下剧烈起伏:“你莫忘了,你是本王的王妃,不是皇妃!”
“那又如何。”南国端的是漫不经心,“宠妾灭妻,单这一条,我就能休了你。”
亏得这个朝代律法,人性化。
对于其丈夫宠妾灭妻者,可以休了其丈夫,而其丈夫不得拒绝。
想必这律法颁布者,是个女人。
尤其是个被丈夫宠妾灭妻的女人。
所以,才会颁布了这条律法。
“你敢!”君珏祁一想到会被南国所休,顾不得其他,站了起来,怒气冲冲。
“我有什么不敢的。”从随身佩戴的荷包里取出一张纸来,轻飘飘的朝君珏祁扔了过去。
“虽说君家人休夫,需得皇上许可,从前我被困于祁王府,见不着皇上,没辙。”
“但实在不巧,就在昨日,我不仅见到了皇上,还想他讨要了谕旨。”
“喏,收好了,这便是我给你的休书。”
懒懒伸了懒腰,南国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