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茵点好了菜,不一会琳琅满目的美食就铺满了一大桌子。
这一回上来的可不是之前那些点心小吃了,这些都是正正经经的川菜。
但穆继宗哪知道什么是川菜,只知道这些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让人见了就食指大动。
陈文茵看了看菜色,忽然“啊呀”一声道:“忘了穆继宗没来过川蜀了,是不是该点一些清淡的东西?”
穆继宗流着口水笑道:“没关系,这些看着都很好吃,我应该能吃的。”
段永琪一边喝着茶,一边笑道:“吃当然能吃,吃完别哭就是了。”
穆继宗已经按捺不住,夹了一筷子不知是什么的红色菜肴放进嘴里,还含混问着:“为什么?”
陆承远这时刚咽下一口菜,正视着穆继宗,严肃道:“辣!”
其实陆承远不说,穆继宗也知道了原因。
他只觉得一个火球在嘴里烧了起来,灼的舌头和口腔一阵疼痛。随着他吞咽的动作,那火球从胸膛一路烧到胃里,似是将胃当做了一个炼丹炉,点上了一把三昧火,在体内实实在在地折腾了一番。
他接连喝下三杯凉茶,依旧觉得舌头痛的厉害。要说回鹘也是有辣椒的,但似这样辣得透心的可是少见。
但看着陈文茵一脸嘲笑地吃着菜,便缩回舌头,闭口不言。
可嘴巴一闭上,那舌头便越发疼痛,终于忍不住又喝了两口凉茶。
他看看段永琪和陆承远,这两人吃的似乎也不多,可能他们也有些怕辣。这里唯独陈文茵一人大快朵颐,吃得欢快。
他无奈叹气,问陈文茵道:“你都不怕辣的吗?”
陈文茵笑道:“不怕啊。说来也奇怪,我娘说了,我周岁刚过,便会自己抓着朝天椒吃,还吃得很开心呢。”
穆继宗不禁想象着一个圆滚滚软绵绵的娃娃,爬着抓起辣椒往嘴里塞的样子,倒觉得很有意思呢。
这一顿饭下来,穆继宗倒是吃了不少干粮,菜却不过只动了两口。剩下两个爷们儿也没吃多少菜,这一桌子满是辣椒的菜肴几乎都进了陈文茵肚子。
酒足饭饱,陈文茵满意地舒一口气:“好啊,下面去哪玩玩?”
段永琪笑道:“若说探听消息,哪最好?”
陈文茵装腔作势道:“这位兄台问得好,那自然是龙蛇混杂之地。”
穆继宗一愣,脱口问道:“探听消息?探听什么消息?”
陆承远瞥了他一眼道:“抓贪官。”
穆继宗当然知道他们此行是来抓贪官的,但他不明白的是其他事情。
“要抓贪官,以你高阳公主的身份,只要进入官府亮明身份,很快就能办妥了吧?”
陈文茵白了穆继宗一眼:“无凭无据我就抓人?那我跟恶霸盗匪有什么区别?”
穆继宗疑惑道:“所以你是还不知道那贪官是谁?”
陈文茵一脸无奈地委顿在桌子上:“倒是知道,可还有很多事情没查清楚,不能贸然出手。”
在回鹘,一地贵族的话语便是法令,他们认定一个人有罪,那就是有罪,再没有比他们的言语更有力的证据了。他原以为天下间都是如此,可没想到陈文茵要抓个贪官,居然也如此束手束脚。
陈文茵看出了穆继宗眼中的疑惑,叹一口气道:“这天下的事情抬不过一个‘理’字,便是皇亲贵族也不行。只要有理,这天下间谁都能杀;但倘若没理,便一个人也不能伤,即便我是高阳公主也不行。”
听到陈文茵的话,穆继宗懵懵懂懂点点头,他没想到偃月的公主是这样的。
他之前在大殿上看见陈文茵言语间便要了两个大臣的性命,便以为陈文茵凭着“高阳公主”的名头可以为所欲为。但今日想想,陈文茵当日杀人果然也是有理有据的。
陈文茵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如何?明白了?那你说说看,这探听消息,去哪比较好?”
穆继宗想了一下,回道:“要说龙蛇混杂,赌坊应该算是一个。”
陈文茵一听,撇过头去“哼”了一声道:“上次去的就是赌坊,一点都不好玩。”
好玩?你去是要干什么的啊?
穆继宗心里想着,如果是按陈文茵的性格,可能打探消息和出来玩乐真的是各占一半吧?不,恐怕出来玩更重要才对。
她又问陆承远同样的问题,陆承远道:“酒肆赌坊,最是混乱。”
陈文茵“切”了一声,轻骂一句“无趣”。
她的眼神又转到了段永琪身上。段永琪与陈文茵相识时日最久,猜得出陈文茵心里想些什么,便笑着道:“还有个地方,就怕你们不敢去。”
自己也就罢了,但穆继宗可想不到有什么地方是陈文茵不敢去的。
陈文茵急问:“说,是哪?”
段永琪微微一笑:“青楼。”
三人听了都愣在那里。穆继宗反应了一下,才道:“青楼……那不就是……就是那种地方?”
陆承远道:“是。”他也不管穆继宗到底猜到了什么地方,但想想既然穆继宗是这样的反应,应该是猜得八九不离十才对。
陈文茵沉默了一会,穆继宗猜不透她是不是生气了。
忽然陈文茵高声道:“好耶,走,逛窑子喽!”
陆承远双眼一瞪:“公主慎言。”
陈文茵摆摆手道:“是是,上青楼上青楼。这回没错了吧?”
她说着已经准备往外走去,却没走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三人。
三人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