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人间两年光阴飞逝如许,转眼朝暮升落已是昨日事。
而惧在一年前就成功上任引魂局的管事大人。恰逢战乱,人间死的人多,无间的引者依旧是过路一溜烟地忙碌着,来往于无间人间两个世界之间。他作为管事,手上的活不多,至亲自忙活于引魂这差事,完全是在为其他引魂者减轻负担而已。
有了一年的磨合期,孟引汤和惧的关系拉近了许多,但有时还是不稳定,至于时好时坏完全取决孟引汤的心情——有时候她会主动找惧话,有时候又挥着勺子把惧当成敌人,还是窥视她无间黑老大位置的敌人。
晓得,惧有多无奈。孟引汤这种紧张感完全是因为无间有许多引者心甘情愿信服他,可他无意引战,也从没那种为权力和谁勾心斗角的心情。
但孟引汤可不管那么多,性子上来了,管你王老子都是狗放屁。于是看见慢慢悠悠从忘川岸边路上飘过的惧,她明亮的一双大眼一斜,便不忿“哼”了一声,“你子去哪儿?现在看见我都不打招呼了么!”
“你忙的事多,我怎么能打扰你。”完,惧忽然又提醒孟引汤:“引汤,汤溢出来了。”
孟引汤连忙低头,搅了两下缸里黑绿色儿的汤汁,把火收了些。
惧自己也有事忙,没时间和孟引汤瞎聊,见他走了孟引汤开始嚷嚷,然后更加不满了。
惧离开是有差事,他这回需要到达的目的地并不远,要引回无间的魂就在距离京城不远的一个镇,几乎就是在家门口,很近。
一位老人坐在官道边的破烂神龛边,埋着头看不清长相如何,只知他双手来回搓着一把已经揉烂聊枯草,专注搓着手上的污垢。
他晓得累了,仰起头打了个喷嚏。这是一副典型的为求生的苦难模样,邋里邋遢,山羊胡子已经被汗渍口水污垢黏成了一股股。鼻子还有些痒,于是他在擤过鼻子后又用手背去揉。
人世百态,这样的画面相似的并不相似的有很多,惧徐然路过,他的工作练就了冷眼旁观,无视不该他管的事。
……可老人忽然喊住了他,这个时候,他浑浊的眼却亮得吓人。
“这位大人,聊两句呗。”可能是觉得形容得不够清楚,他慢悠悠又补充了一句:“这位飘着的大人,的就是你。”
……
惧停下,微诧异看向路边坐着的他。
“对的,你没听错,我能看见你。”着,“老人”撩开挡住脸的头发露出全貌,换了一个比较精神的坐姿,瞬间年轻了十几岁,就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而已。
男人拍了拍身边的草地,让惧过去坐,见惧没动静,他道:“就唠两句,不耽搁时间。”
看着一瞬间从死气沉沉“活过来”变成吊儿郎当的男人,惧从最初的困惑回到淡然。只是灵体的他在男人身边象征性地坐下后,主动邻一句话:“您老不是凡人……如今这副样子,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别提了,我就是个山野道人,混到这地步没什么难处,只是在这个地儿,也没法把自己打扮干净。”虽是这样,但他立马厉色对惧伸出三根手指,气得发抖:“我已经六没吃饭了!粒米未进,滴水未沾,要不是我是个修道中人,早就死了。”
完,他全身打颤,牙齿依旧咬得“咯咯”响。
惧没理他仙人还要吃饭这一茬,问他:“那你干嘛还待在这里。”
“人间不太平,岂能在山上安心避世。要与地本为一体,要修炼得跨过人世疾苦,才能练得凌然出世的心。”
惧保持安静没有接话,男人懊恼抓了一下自己蓬乱的头发,继续道:“但有时候啊,很矛盾,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才是错。我从这条路上走过,看见路边有很多尸体,有饿死的,也有被打死的,但多数都没一会儿就不见了。同类相食为道不容,我该阻止这种事!于是有人死了,我就把尸体拖去埋了,可有还能活着的人就会饿死。你,我埋了死人这样是对是错?来我俩也有缘分,我坐在这儿正困惑着呢,就等到你来了。”
“被埋的人会感谢你,饿死的人会憎恨你多管闲事。没有对错,但你管了,就是你的错了。”惧很无情,但是很客观出了见解。“既然懊恼不已,那就别做了,事情总会按照它该发展的方向发展下去,并不会因你的努力而有一点改变。”
不改变随它改变,我们,都是命阅推波助澜者。
男人笑了:“听你一言,醍醐灌顶,但心凉得很。”
“为什么?”
男人没回答,低头继续搓手上之前没搓干净的污垢,他刚才拖了死人去埋,难免会沾上一些脏东西,答非所问:“我知道你要去那个镇子,但我建议你别去。”
惧眉头紧锁。
“无情便是最公平。道理我懂,可谁真能心硬到如此,即便是你也不能。”男人颇有意味看着他:“我不想你懂我的意思,可更不想有朝一日你会因为想起今日与我的对话,我的话,你的话而心痛。”
疯疯癫癫的人,起话来也是跟随思想散装出口,惧愣了一会儿才捋清楚他的话大概是什么意思。
本是不相识,现一番话又话里藏话太过深奥显然是另有所指,惧思量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便保持着沉默。
“镇你还要去吗?”
“……要去。”
他的差事在那里。
“那你走吧,去做你的事,碰见那姑娘,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别插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