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土匪都走了,街市虽安静下来,但又有另一股阴恻恻死气席卷而来。
杨宝儿很是不耐烦,一把推开把自己按在地上吃土的山羊胡子,然后爬起来就走了出去。见状,山羊胡子拎着根沾染了可疑血污的棍子,便追着脚跟踩了风火轮一般转眼就不见身影的杨宝儿。
一老一少,一前一后,你跑我追,匆匆穿过大街。
“嘿!我你这个死丫头,人不大一个,胆子倒挺熊。心也是好的,就是人蠢,眼睛看不到事儿,还不知好歹。你明明知道外面是土匪,只要一出去就是死路一条还要冲出去,要不是老道我拼了命的按住你不让你出去,你现在指不定被他们怎么样了。现在倒好,你不感恩怎么反而还埋怨上我了。”
现在的杨宝儿不比以前那般没心没肺,经由秦婉那一遭已经长了记性,这会儿又听到山羊胡子自己笨,她立马跳脚,气得眼睛通红:“蠢!我蠢,我就是蠢,怎样?看不惯你别救我啊!你刚就该让我被土匪抓去,让他们想怎样就怎么样,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谁怕谁!”
山羊胡子瞪大眼睛,声音比她大许多:“谁怕?死丫头,你当送死是光荣?你这种没脑子的善良就是蠢!你当我是在害你呢,要是他们简简单单一刀捅死你就算了,可他们不会,他们不会让你这么死,他们要你死得你老爹老娘都不敢认你!”
“死绝了,都死绝了,我没有老爹老娘,全家就剩我一个!蠢死的,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蠢死的!”
完,杨宝儿提起早已破旧的裙摆跑上台阶,一脚踹开杨家大门,跑进去后便把门关上,把山羊胡子扔在了大街上。
山羊胡子站在街中间双手叉腰看着那扇被被风雨日晒侵蚀摇摇欲坠的破门,讪讪道:“……这就生气了?没意思。”
进入杨家后,杨宝儿并没回卧房或其他屋子里去藏着,而是捡了一根木棍,跑到花园去拨弄那些轻轻一捻就成粉末的枯草。
枯草底下就是干硬泥块和一些烂石头,并无其它。
大门被杨宝儿关上入不得,山羊胡子便选择翻墙,从墙头上跳下他就看见了院子里的杨宝儿,他用他那根挑死饶木棍学着杨宝儿去拨地上的枯草,果不其然看见的都是泥块和石头,可,他脸上却露出了狡黠笑容。
于是,在杨宝儿气馁时,便听见他道:“石头又不能吃,吃的在下面呢。”
闻言,杨宝儿侧目,看见山羊胡子笑得贼兮兮,没等她完全没反应过来他的是什么意思,便看见他拎着那根脏棍子就跳进了边上干池塘里。
杨宝儿愣了一下,然后手脚并用爬到池塘边。
池塘里,山羊胡子用手指抠着池塘边垒起的石头缝隙,把大石块儿摇松并搬了下来。做完这些,他笑嘻嘻对杨宝儿勾了勾手指:“丫头,来看看。”
不知他在搞什么鬼,杨宝儿扶着池塘边跳了下去,走到山羊胡子身边俯身仔细一看山羊胡子抠出来的黑洞,一脸诧异张大了嘴。
“我,我爹,真把粮食藏这里,他就不怕下雨池塘水灌进去把粮食糟蹋了吗?”然后,反应慢半拍的杨宝儿关注到一个问题:“不对!你一个生人,怎么会知道粮食藏在我家池塘?连我爹告诉我的时候也只是粮食在池塘附近,你想做什么?。”
被怀疑用心不善,山羊胡子皱着眉头拍开杨宝儿抓住他衣裳的手:“屁话,老子是半仙,没有什么算不到,区区粮食藏处不在话下,你个破丫头片子懂什么。”
“刚你还自称‘老道’呢,这会儿又半仙……”
看山羊胡子疯疯癫癫,完全不像个正常饶样子,杨宝儿压根不信他的,也不理他,只管把堵住藏粮入口的石头刨到池塘里,等到洞可以钻进一个人大且上方没石头落下砸到钻洞的人后,她就钻了进去。
不是个嘴碎话多的人,了几句该的,山羊胡子也不唧唧歪歪吵了,安安静静站在外边。
杨宝儿掏出怀里的麻袋,装了半袋麦子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弄出洞。他就抱手在一边看着,也不搭把手,在杨宝儿钻出来时,甚至还贴心退开,不挡她的道。
“丫头,你老爹也挺厉害的呀,一个商人而已,只花了一年的时间便储了这么多粮食,虽然大多都被抢了,但这里面的只要不烂的话,估摸着,也够你吃个四五年。”
杨宝儿把刚才搬开的石头把洞口重新堵住,瘦弱的身体搬起沉重的大石看起来十分费力。
做完手上的事,杨宝儿反问山羊胡子:“你认识我爹?可我看你面生,不像是我们这个镇子的人。”
“我几年前路过这里,来过你家讨了一碗水喝,和你爹过几句话,我以为他不信我的话,没想到他还是有点信的,藏了粮食给自己留后路。”
“过几句话?”杨宝儿匪夷所思,认认真真打量着山羊胡子。她老爹精明无比,能信这人疯疯癫癫胡言乱语?
山羊胡子点头,一脸烦愁回忆起过往:“那几年我走江湖,刚好路过你们这个镇子。夜观象偶发现下将大乱,那会儿你爹刚好从城里回来,见我站着荒郊野岭的大马路上,便好意带了我一程,他还问我大晚上不找地方歇脚站路上干什么,然后我就给他粒心的事儿。”
山羊胡子颇不以为然耸了耸肩:“我看出他以为我是疯子。我想证明自己不是疯子,就看他面相,把他的事了个七七八八,什么出生的时候脐带缠脖子,年幼丧父,青年丧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