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从建国兄身上一带而过,遂手在胡必挥了一下。
“没信心了?”
岂止是没信心,他心中怒火燃烧的斗志已经被淋到建国身上的洗澡水一点点浇灭……
但,火熄了,貌似可以重新点。
再之,胡必和吴建国之间,可不单单是一只狗那么简单……
听闻爱情,十有九悲。
关于胡必和建国兄之间的瓜葛,那得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简而言之,和电视剧的剧情发展一样俗套,因为一个女人,这俩老哥从好兄弟反目成仇,沦为门对门的仇人。
而这一你看我不顺眼,我骂你不要脸就是将近五六年过去,两位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士,从知天命步入了花甲。
那不然,为何说是死对头呢。
在遂说放弃的时候,胡必脑中闪过广场舞之花——李大妈李素芬儿拿着折扇在阳光下跳舞的画面。
阳光和煦,微风徐徐。
时光无情,在她脸上添了些许皱纹的脸,虽不是少女娇艳,年华去,沉淀温柔藏骨子,一颦一笑一皆动容。
久等不了胡必叔叔的答复,遂也没追问,可她忽然感受到了身侧胡必老兄心里的女人。
她拍了拍他的肩,劝之看清现实,“别想了,不是你的。”
遂觉得,都一大把年纪了,老伴儿都已经去了一个,那就该安安静静养老度余生,还跟那些个十多二十岁对的小年轻一样为爱疯狂做甚。
原,来这些叔叔辈的也是情痴……而且还很幼稚。
“为了淑芬儿,为了我憋屈的死亡,我要战斗!!”
“咳,战斗个屁。一大把年纪,心脏不好腿脚不利落还缺钙,你就不怕自己冲上去腿一软给人跪趴下了?”
遂不说还好,她一说,胡必脑中就立马出现自己给吴建国跪下的画面,他摇头,手甩得老高。
“绝对不可能!你这鬼丫头片子,别看我老了就尽情埋汰我。我年轻的时候,十里八村的年轻人,不论是有钱没钱,都得尊我一声哥!”
山鸡哥
吴建国老兄还在洗澡,两个鬼就算没那个共同话题聊天,也没想着离开。
见遂对于年轻时英勇形象无任何反应,胡必炫耀似的说完自己带着几个小弟是如何砸了村支书家的玻璃啥的,而后,他喜滋滋问遂,“怎样,够狂吧。”
“嗯,是挺狂的。”
“呵,那可不……”
“可再狂,那也是最后的夕阳狂。”
六十多岁了,现已经是人生最后旅程,再狂,也狂不了哪里去,难不成,还能一挑六黑壮大汉?
并不能。
这老大爷口气不小,遂存心挑刺,不冷不淡几句话下来,胡必,自闭了……
亮着强光的卧室内,睡梦中的人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微张的嘴里发出震耳鼾声。
白墙壁上出现一团淡淡的影子,就像烟雾一样,眨眼的时间,影子变幻为一个人形利爪的人影,站定几秒后,人影弯腰驼背,伸出双爪,一步一顿高抬腿,沿着墙壁鬼祟靠近某处。
白墙上黑影后方,忽又出现一团浓如墨泼的黑影一点点晕染开,周身围绕的黑色气息如触手一般扭曲着向空中延伸,任凭挣扎,却不得离体。
前面的黑鬼高抬腿走一步,后面的黑影就慢悠悠飘一步的距离……
保持一致的节奏走了好几步后,前面的鬼停下,顿了一下,他回头看。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一直跟着我干嘛。”
没提醒前面黑鬼兄,鬼不用睡觉,后面的鬼懒洋洋,甚至还有些傲慢回答,“闲得,慌。”
话末了,两鬼默然相视。
黑鬼老兄继续蹑手蹑脚地走,不悦嘟囔,“管你闲不闲得慌,只要别打扰我做事就行了。”
黑影就这么沿着墙一路移到了床头,白得刺眼的墙壁与黑影呈极其鲜明的对比。
一双手沾满黑色粘稠物的手从墙内伸出,尖利指甲锋芒毕露,直朝床上鼾睡的人而去。
嘀嗒,嘀嗒……
粘稠拉长细丝一滴又一滴落到白色床单上,一路向床上那人头部接近,忽然,一把红伞打在这双脏得起腻的手上,伴随着泚啦一声冒黑烟,屋内惊起一声凄厉惨叫,那双手被红伞打到的地方已经灼烂。
一冷淡女声漫不经心道,“我说过,不想走,但你也只能看看。”
关于“看看”这话由来,那就得提及之前,遂与胡必在门口碰到建国兄说起了……
不经意脱离死亡现场束缚的胡必老兄死活不走,遂也没那个心情和他这顽固掰扯道理,索性,就由他瞎闹腾,刚好她也得空与张宣仪隔着手机调调情。
在遂说出“随你意”后,胡必老兄一脸欣喜,磨拳擦掌想着多大尺寸的刀,砍几刀能让建国最痛苦的死去。
看穿这厮欲捣鼓什么猫腻,遂便提醒,“既然你觉得人间好,不想走,那就老实点,建国兄,你就只能看看而已。”
心心念不弄死建国不罢休,遂这话自然是戳到了胡必痛处,他立马跳起来大喊大叫表示不满,遂不理他,只是怀中伞悄然变成了剑。
无声的威胁。
胡必乖巧闭嘴,却没听进去遂的话,依旧不安分,时时刻刻,都想着对建国下黑手,遂,当然不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于是,这就有了刚才那一幕,胡必老兄前面走,遂步步紧跟,一路一副无所事事看戏的模样,关键时刻出手救人……
“哼,我咋觉得你就是吴建国派来对付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