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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前几日那么开朗,今日何姿明显要沉默得多。
起床后,她就拿着张信签纸在自己空敞的别墅里转悠了一圈,一边走一边念叨,“我爸我妈早就离婚了,各自成家,和我这个意外没感情,我死了,这别墅就拍卖了换成钱捐出去。”
说着,遂看见她在纸上写了起来。
逛到衣帽间,何姿无视一屋子的名牌,径直走到黑漆柜前,拉开门,点着这些贵重金属珠宝首饰,一边念叨一边写,“捐了。”
望着一屋子五颜六色散发着异样光芒的衣服,遂客气赞叹,“这些衣服挺漂亮的。”
正在清点自己遗物的何姿闻声抬头,“要不你挑两件。”
无法张扬自己的美,遂婉拒,“我们老大不让穿暴露的衣服。”
女孩子爱美是天性,何姿不解,遂笑道,“各处有各处的规定,我们老大说这样不严肃。”
“所以你们鬼也穿西装咯?”
“风衣,黑色的风衣。”
“好看吗,如果带上墨镜应该很酷。”
“及脚腕,有腰带。”
何姿惊叹,“动作片女特工,酷诶。”
无奈这姐妹神经大条随时跑题,遂用伞戳了戳她999999999999元的钻石项链,“再漂亮我也不能不衣服脱下来给你穿,你还是先做正事,完一到时候你的东西少了,我怕你气得从棺材里想蹦都蹦不出来。”
“哪能,好不容易死一次,我一定得死透了,按捺住自己不搞事情的。”
说着,何姿蹲下,从柜子最底拿出一个檀木盒,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古样式的银镯子。
“送给你。”
“为什么?”
“因为最便宜。”
遂接过木盒,第一感觉便是一份沉甸甸的重量,压得心口疼,她拿出里面的镯子,猛地一惊,手是止不住的颤抖。
缓和了一下异样后,遂和镯子放回了木盒,“死人身上拔下来的,送给我这个鬼倒是何时。”
知道这东西来路邪,何姿笑,“是我在养老院认识的一个老人家,他死前把这东西交给了我,说是他姑姑的。”
漫步在别墅里走着,何姿同遂说起了这老人家的事。
“这位老人家是位战士,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小时候刚好处在那段军阀争权外敌侵犯的乱世。在他五六岁的时候,家人逃的逃,死的死,把他落了,他说,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姑姑收留了他与一些无家可归的小孩,后来姑姑被……坏人杀死了,他和兄弟姐妹们找去,把姑姑不成人样的尸体埋了,把镯子取下来流作念想。”
老人家叙述时意难平,如今何姿再提起多了一些委婉。
手不知觉抚上胸口,遂收下了盒子,而后,她木木跟在何姿身后走,听何姿一人碎碎念,默然不语。
话说,何姿这姐妹很大方,深知钱财乃身外之物,看见墙上挂着的真迹名画,笔尖利落在纸上划写,大方道,“捐了。”
看见客厅的古董瓷器,“捐了。”
如此重复很多次后,何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坐床沿望着窗外树林子发呆。
她这一发呆,就到了中午。
阳光斜斜照入卧室,微微刺眼,却温暖适宜。
遂撑伞站在角落,打量着背影落寞的何姿。
有些时候,遂见着何姿,恍惚见会有一种见到赵志呈的依依一样的感觉,那个姑娘,因为孩子与责任选择了坚强。
而何姿这位大姐,因为日复一日的消极,把自己的路堵死。
遂就是个不近人情的鬼,她觉得,这样的行为,用自寻死路来形容很是贴切。
“忽然觉得好无趣,这样就是一辈子,”何姿忽然开口,走到窗边把窗台上的花端了下来,“我想去买一束花,白色的红色的混合在一起的。”
在思量自己的事情,遂安静伫立墙角,没说话。
安静片刻,何姿笑道,脚步轻快跳着离开这间卧室,“原谅我对这人间毫无眷念,因为我是个脆弱的人,经不起一点挫折。”
请将她付与槐南一梦中。
痴情点,好好爱他一次,记他一辈子。
作为大明星,何姿一点都没有大明星该有的气场与架子,相反,她有时候还很接地气,比如,当街啃甘蔗,脱鞋抖石子……
虽然,她大多时候都很高冷,但那也是一个人呆的时候,这时候的她,身体里藏着一片空洞,灵魂早已坠入其中。
就像河面上的一片树叶子,孤零零旋入漩涡中。
北方女孩的性格爽朗大方,成年入社会后在演艺圈中打拼的她,仍然没有磨砺掉这种讨人喜的性子,可这几年,无数个深夜辗转难眠,在车上各地流浪赶行程的她,又多了些细致与伤怀。
她经常觉得,活着是多余的事。
同时,这姐妹她想得很开……
人嘛,反正都要死,管他一天两天,还是十年八年,时候到了,那就死了,眼一闭,腿一蹬,听着家人的哭嚎归西去。
多简单。
这就是一生,也是多此一举的一生。
一生一世未成,一生一死乃遗憾事。
下辈子,难得有下辈子,再遇他,已经是世上最难的事。
某日一场梦,何姿问,上帝,天堂在哪里?
上帝不回答。
何姿说,或者,我愿扑火化蝶,向他而去。
上帝说,你随意。
服了这仙人,何姿无奈点头,好吧,我随意。
然后,这场奇怪的梦就醒了,现在,她仍活在现实社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