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只有老妈和一个小护士,换衣服很方便,所以李梦洁如此喊道。
经编厂背靠太子河大坝,这段河流是南北走向,所以经编厂的厂门在正西。
进入经编总厂,是一条笔直的大道,左右都是花园,花园的南北都是平房。
从大门向前走一百米,是十字口,南边是服装分厂,生产大楼就在十字口的东南角。
总厂办公大楼在十字口的东北角。
北边则是经编车间,印染车间,整理车间,印花车间,纺织车间、仓库、车库等等。
而工人食堂、幼儿园、医务室则是在办公大楼的东边,背靠太子河大坝,向北延伸。与生产车间距离比较远,相对安静一些。
杨可一想到又要与夏彤碰面,心中有些打怵,但李梦洁是自己给撞倒的,这是自己的责任,是躲避不了的。
一是一、二是二,李纹革是李纹革,和其他人无关,去就去,大不了被轰出来呗。
杨可二话没说,蹲下来,喊道:“我背你过去。”
这若是被人看见,足以惊骇世俗了,因为当时人们的思想还是非常保守的。
李梦洁是大学生,思想倒不是很保守,但与眼前的大男孩不认识,自然不肯被对方背着。但是实在没法,再不走的话,一旦雨小了,有人路过,或者车间里的人出来,看见了岂不更糟糕。
所以不再迟疑,拎着鞋和鞋跟勉强爬上杨可的后背。
杨可双手向后,兜住对方的腿,站起来,看着眼下晃悠的鞋,道:“这事怪我,扔了吧,我陪你一双新鞋。”
李梦洁在杨可耳边喊道:“你傻呀,鞋扔在这里,我怎么解释。快点走吧,别让人看见啦。就你那点儿工资,还是省省吧,我可不希的你陪鞋。”
“瞧不起我是不是!这和工资多少是两码事。”
“别啰嗦了,快走!”李梦洁命令道。
杨可背着李梦洁向东疾步快走,虽然能见度非常低,好在脚下路都是红砖铺成的,不至于磕磕绊绊。
拐过生产大楼,沿着小道奔向医务室。
雨水在身上哗哗流淌,杨可感觉到阵阵凉意席卷全身,唯有后背温暖。情不自禁地挺起腰,希望温暖的面积再大一点、再大一点。
心里却在为自己找充分理由:背着你我容易嘛我,我只是想暖和一下,这不属于吃你豆腐啊。
李梦洁本来是趴在杨可身上,杨可这一挺腰,弄她一个措手不及,下意识地双手紧紧搂住杨可的脖子,身子靠的更紧,喊道:“稳当点,我差点被你掀下来。”
哎,看来温暖也不是免费的,杨可又稍微哈腰前行。
“你叫什么名字?”李梦洁在杨可的耳边问道。
“柯阳!”杨可怎么可能告诉他真名,所以反过来读自己的名字。
因为李梦洁在杨可背上,杨可向前小跑,气喘吁吁,所以声音不是很大,而且高低起伏,不是很平和,李梦洁没有听清,又在杨可耳边问道:“叫什么?没听清。”
杨可也是跑累了,稍微放慢脚步,大声解释道:“柯阳,树木可望阳光。”
“哦,这个姓倒是少见。”
靠!什么少见,最好不见!
杨可对自己的遭遇感到郁闷,今天到底怎么了,遇见夏彤不说,这又撞上李梦洁,合着你们老李家人都和我有缘是不?
难不成今天还能遇见李刚李副厂长?
杨可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缘分也可以算是奇葩了吧。
杨可此刻是深刻理解“人要是点儿背的话,喝凉水都塞牙”这句话了。
霉,走霉运。
“你真沉啊,得130斤吧?”杨可弯着腰疾走,气喘吁吁地问道。
“去你的,我才100斤,就说你体力不行,没劲得了。”
李梦洁身高1米65,不胖不瘦,匀称标致,对自己的身材很自豪。所以驳斥杨可的判断。
不大工夫便到医务室,杨可推开门进来,把李梦洁放到椅子上,双手掐腰直喘粗气。
夏彤一见女儿的狼狈样,再看背女儿的人竟然是打自己儿子的杨可,大为震惊。
小护士更是呆若木鸡。
原来,夏彤直接去找主抓安全、纪律的何峰何副厂长,要为儿子李纹革讨一个说法,被告知厂长开会,没办法只好回来。
小护士提醒回来的夏彤:“夏姨,杨可的伤口会不会是文革弄的?”
夏彤一听,吓的冷汗立马就下来了,这要真是儿子干的,那还了得,这可是伤人呀,自己还讨什么公道讨公道。
随即为自己对杨可的态度而不安,自己毕竟是医生,救死扶伤是天职,不能因为儿子而对病人发脾气。
而且当时下雨,万一伤口被雨浇了,感染怎么办。
心中正懊悔不已时,杨可背着李梦洁推门闯了进来。
夏彤急忙从衣服挂上拿下来一件白大褂,给双臂紧抱的李梦洁披上。
“梦洁,这是咋回事?”
“他……阿嚏!”
李梦洁指着杨可,刚说“他”,便被喷嚏阻断了。
“杨可,你把梦洁咋了?”
夏彤感到不妙,女儿可是妈妈的心头肉,万万不能出事。虽然声嘶力竭,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杨可知道,夏彤本来就对自己有成见,甚至是恨自己,不可能相信自己的解释。所以此刻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哪还敢多停留,指着被李梦洁扔在地上的鞋,道:“没咋地,只是鞋跟掉了,我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