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彤是一名医生,在经编总厂医务室上班,当然知道儿子此前与杨可有过摩擦,还为此背了处分。
此刻见到儿子这样,心疼的不得了,哪还有心思去想儿子的话有没有水分,抬头对李刚说:“当家的,这可是第二次被杨可打了,你管不管,你不管,我这就报案。”
知子莫如父,而且李刚向来沉着,所以伸手在空中向下按了按,示意娘俩别激动。
然后对李纹革道:“你还敢说谎了是不,信不信我再搧你几个大嘴巴子!”
“爸,我没说谎,真是杨可打的我。”
李纹革因为口腔内已经破损,嘴唇肿的老高,所以说话很费劲,发音也含混,但三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李刚怒极,怎么生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到处惹是生非不说,还撒谎。
抬手就给李纹革一个大嘴巴子。
“啊……”
李纹革捂着脸,疼上加疼,恐惧地看着老爸气的发青的脸,他怎么也没想到从小到大没打过自己的老爸竟然真打自己。
就在李纹革迟疑的瞬间,右脸又挨了一下。
李刚真是动怒了,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
李纹革感觉老爸的力道丝毫不亚于杨可,急忙双手抱头萎缩在沙发里,向夏彤求救“妈……”
夏彤见状,喊道:“老李,你疯了你!”
发疯似的推搡李刚,李刚身形清瘦,那禁得住夏彤肥胖体格的冲撞,一下子被撞到立柜上。
立柜中间的大镜子瞬间被李刚的后背撞碎了。
当时东北这边的立柜大多是高两米左右,分上下两层。上面中间是一个方形大镜子,两边则是柜门。
下面两边也是柜门。
如果高档一点的,上下两层中间还设置了抽屉。
抽屉、四个柜门、以及下面中间的那块方木都是烫画的。
大多是花草、鱼虫、山水等等。
可别小瞧这个烫画,不仅是手艺活,还是艺术活。
烫画是木匠用烙剔在木头或者竹子上直接作画,所以马虎不得,必须一次画完。
铁。
早先是铁笔,笔尖在油灯上炙烤发热后,在木板上烙绘。
笔尖接触木板,木板便会被烫出划痕,色泽根据烫的程度大小而深浅不一,可以与中国的国画媲美。所以古朴典雅,别具一格。
后来有了电烙铁,也就是焊接工具,木匠就更方便了,再后来又发明了电烙笔……
所以说当时会烫画的木匠技艺都非常高超,而且当时打造家居时,基本都不用铁钉子。不像现在,没有铆钉,木匠就不会干活了。
所以像当时那种技术高超的木匠,如今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哗啦……噼里啪啦!”
碎镜片掉了一地,三人都吓了一大跳。
“老李,没伤到吧?”夏彤伸手去扶李刚。
“爸!”李梦洁上前去拽李刚。
李纹革捂着脸吓傻了,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李刚并没有摔倒,挥手荡开母女二人的手,指着李纹革道:“不说实话是不,好,夏彤,你马上报警。”
李纹革依旧不吭声,夏彤这会儿才点反应过来,儿子肯定是撒谎了。
转身锤了李纹革肩膀一下,道:“家里又没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在家丢人总比在外面丢人强。”
李纹革一想也是。
而且被打的时候有厂子的人见到,保不齐传到厂子里,到时候老爸要是知道了,会更生气,那样的话自己就更被动了。
于是一五一十地说了整个过程。
当然了,如何被制服的情形是打死也不能说的,太丢人了。
李刚怒道:“我警告过你,别惹是生非,你就是不听,这回好了,白白挨打不说,还给我丢人现眼。”
夏彤听完,再也不提报警、让李刚替儿子出气的话了。
李梦洁反而心情平静了下来,在她想来,无非就是两个大男孩为了一个女孩子争风吃醋罢了。
其实,她内心深处倒是渴望将来也有这么一个大男孩为自己吃醋呢,那说明他喜欢自己。
夏彤沉思片刻,对李文革道:“你说你,为了一个女工被打成这样,丢人不丢人,一百个不值!”
“咋不值,就是值。”李纹革坚定地道。
夏彤没想到儿子会因为一个女工跟自己顶嘴,一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感情儿子是真喜欢上这个女工了。
“文革,上次我以为你是闹着玩,也就没在意。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必须把话说明白。我不同意你与这个赵红处朋友。而且不止是赵红,凡是经编厂的女孩子,我都不同意。”
李纹革被老爸打、被数落都没有吭声,但一听老妈这话,立马来劲了。
“妈,我喜欢赵红,为啥不可以。”
“很简单,门不当户不对。一个大集体怎么能配得上你。你chù_nǚ朋友,必须是大学生,或者是国家干部。”
“我也是大集体,不管什么门不门的,户不户的,我就是喜欢赵红。”
李纹革寸步不让,坚守自己的爱情。
“你爸已经是厂二把手,那可是两千多人的企业,在市里也是大企业,你知道不你,你不嫌丢人,你爸还嫌丢人呢。我告诉你,经编厂的女工坚决不行,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你也死了这份心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说前段日子给你介绍对象,你不看,原来根儿在这上啊。你说你,还能不能争点气,为了一个大集体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