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来,杨可依旧楞楞地站着,望向外面,然后道:“夏姨肯定得训斥你,我们以后尽量少接触吧。”
“我不!我就要和你……”
杨可不想继续听下去,急忙转身来到售票处,2毛钱一张澡票,买了两张票,递给李梦洁一张,转身向男浴池的门走去。
李梦洁握着澡票,幽幽地问道:“你大约多长时间出来?”
杨可头也没回地甩了一句“2个小时”,便进入男池。见门口还有五六个人,只好等待了。
看了一眼澡票,白纸黑字,感觉就像一个古董,好就没见到了,非常亲戚,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票面上面横写六个字:桥头国营浴池。
中间是三个大字:洗澡票。
下面四个字:一票一人。
左侧竖着四个字:盖章有效。
右侧竖着四个字:一次作废。
中间一个大大的红戳:桥头国营浴池洗澡专用章。
杨可把票递给看门的老头,然后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虽然是九月初,但还是很热的,尤其在浴池门前,里面的热气不时涌出来,更加潮热。
不大工夫走出三人,里面传来一声高喊:“进来三位……”
看门老头对着前面的三人一摆手:“你们三个进去。”
又过了一会儿,杨可被放进去,扑面而来的就是热气和潮气,还有汗水的味道。
久违了,这种味道。
杨可被领到一张躺床前,服务员递给杨可一把拴着皮套和木牌的钥匙。
躺床造型如同火车座,不同的是下面是带锁的两个柜,柜门左右拉滑,一个是装衣服的,一个是装鞋的。
并排的两张床的床头摆着一个小型方形茶几,上面放着白色瓷茶壶,还有两个大茶缸子。
一个竹制面的暖壶放在茶几旁边。
床头和床的另一侧则是有高约半米的木板隔着。
对面一个老大爷坐在床边喝着茶,与木板另一面的人侃着大山。
这种感觉很亲切,哪像后来的洗浴、汗蒸、桑拿,虽然条件好了,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拉开了。
在当时,很多老人就喜欢泡澡堂子,自己带着茶叶,一呆就是一天,很是惬意。
杨可进入澡堂子,两个水池,水已经不是很清。
这才是上午,刚刚换的水就有些浑浊了,到晚上那可就成“汤”了。
夏天除了汗,没别的脏东西,杨可直接冲凉。
当时澡堂子根本不提供香皂等物品,都是自己带,因为香皂贵,所以很多人都用肥皂,浴池的味道也就有些腥腻。
由于排风不是很好,澡堂子空间也很小,所以雾气昭昭,看不清楚身旁的人。
杨可甚至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强忍着冲完,回到床前。
人啊,就是这样,向上拼搏的时候能吃苦耐劳,一旦从高处向下回到原点的时候,就有些受不了了。
就好像挨饿的时候,吃野菜都非常香,一旦锦衣玉食过惯了,再让他吃糠咽菜,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床上铺的是浴巾,杨可并没有坐下来,说实话,这里的卫生杨可真是不敢恭维。
当时楼房极少,每家人口又多,住房拥挤,根本没有在家洗浴的条件,所以澡堂子这地方,你不来也得来。
夏天还好一点,很多人在家用凉水就冲凉了。尤其是冬天,必须来。
所以当时并不是三两天洗一次澡的,大多半个月才洗一次,有的甚至是一个月才洗一次。
春节前的一个月是澡堂子最火的时候,大人都带着孩子来洗澡,迎接新气象嘛。
不大工夫,杨可身上的水珠便自行蒸干了,急忙穿上衣服。
他想用最快的速度洗完、出去、回家,躲避李梦洁。不然的话,听李梦洁的意思,是要与他在一起一天呢。
出了门,长呼***神奔儿爽,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
下一秒,杨可傻眼了。
李梦洁笑吟吟地出现在他面前,道:“你的这点小伎俩是不好使滴。”
杨可望着李梦洁没有湿的头发,问道:“你没洗吗?”
“洗啦,只不过比你洗的快一点点而已。”
杨可眼神恍惚,装作很疲惫的样子,道:“洗完澡真乏,太困了。”
李梦洁迟疑了下,扭头望向护城河,本想与杨可漫步护城河边的,那样感觉应该很浪漫,也便于她倾吐衷肠。见杨可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心中顿生怜爱之情。
想以后再说,但自己实在等不及了,这无异是一种煎熬。
同时,她认为杨可现在是在人生的低谷,成了孤家寡人,只有自己坚定地站在他身旁,与他并肩作战,给他鼓励,给他安慰,给他温暖,他才不会颓废、不会放弃。
爱,就应该是:同甘苦共患难!
想到这里,不仅把自己感动的够呛,话还没说,眼中却噙满了泪水。
咋回事,我也没伤到她呀,咋还要流泪了。
杨可有些莫名其妙,感到李梦洁眼泪的背后,是一团火。立马意识到不好,再呆下去真容易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
窗户纸还是不要捅破,否则都很尴尬。
逃吧!
转身欲走,却被李梦洁抓住了胳膊。
“杨可,回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没有,我只是感觉特困,得回家了,你也回去吧。”
“听我说完,我们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杨可还能说什么,什么也不能说,只好乖乖地听李梦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