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傍晚回宫的一路,小少年都是气鼓鼓的。
难得的没有可劲儿讨好他皇叔,还双手抱臂,表达自己的愤怒。
忙活一下午,到最后发现尽是做白工,换谁不生气?
有这么坑人的吗?
他又不会跟皇叔抢人,他才多大?
那是他姨!他敢觊觎自己姨?
皇叔简直就是奇葩!
他就是个奇葩!
“嗤!”
“哼!”
小少年重重的鄙视音,踏进宫门都没停止。
“你柳姨到的时候,带你去接人。”男子终于给了点回应。
风墨晗斜眼,“你会那么好心?”
风青柏眉峰轻挑,眸色淡淡睨过来。
“……我当然要去,皇叔最好了!”
目送男子返身离去,风墨晗才耷拉肩膀往自己寝殿走。
门口,有人翘首等待。
远远看到来人,风墨晗即微微眯起眸子,将背脊挺直。
“皇上,太妃娘娘听闻皇上今日出宫,甚是担心,特意让奴婢过来候着,待皇上回宫了请皇上过去用膳。”
“太妃娘娘对朕一如既往的关心,”风墨晗笑笑,“不敢让她老人家久等,这便去。”
转过身,眸色暗沉。
那位倒是一点不避讳,手眼通天,明晃晃盯他的梢。
前脚刚进宫门,后脚就有人在他殿前等着了。
怕他不知道她的本事?
未进清宁宫的门,就听到里面笑声阵阵。
随着唱报太监一声皇上驾到,风墨晗敛了神情,漾开笑脸走进去。
殿内两人坐在长几旁,几上一壶清茶,茶香袅袅。
柳太妃及其子,七王爷风青岩。
见着少年进来,风青岩起身行礼,被风墨晗一把托住,“皇叔,这里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了。”
柳太妃笑着摇摇头,“君臣有别,礼不可废。在清宁宫里就罢了,在外皇上可不能如此,要遭人诟病的。”
“太妃娘娘提点的是,朕记下了。”风墨晗择位入座。
“人后皇上叫本宫一声太姨母,本宫会更加高兴。”
“太妃娘娘刚刚提点朕君臣有别,礼不可废,朕要是转头就忘,岂非将太妃娘娘教诲视如无物?”
柳太妃愣了下,笑开来,“你呀,嘴皮子倒是利索。”
扭头朝老嬷嬷道,“皇上已经回来了,传膳吧。”
风青岩替风墨晗斟了茶,递过去,“今日入宫,本是想寻皇上论一论政事,结果听宫里奴才说,皇上一早就随南陵王出宫去了,本王这才来了母妃这里稍坐。皇上出宫,可是有何要事?”
“无甚要事,出宫走走罢了。”转着茶杯,风墨晗笑道。
“不是本宫要说南陵王的不是,如今皇上未成年,朝中一应事务皆由南陵王一手把持,他既摄政,就该做好监督指导皇上用心学政,怎的能放着正事不干,反带皇上出宫玩耍?”柳太妃拧着眉头,面露不悦,“皇上心性未定,最是容易玩物丧志走上歧途的年纪……皇上,你自己还需诸事多三思而行,免得,被人误导引诱,最后误己误国啊!”
风墨晗垂眸,“太妃娘娘多虑了,皇叔这些年在国事上呕心沥血,对朕亦是关怀有加,断不是那等怀有异心之人,此话还是不说为好,免得引起误会,令太妃跟皇叔之间罅隙更深。”
“母妃,皇上所言极是。您虽一心为皇上着想,但是这些话落到旁人耳里,只会以为您挑拨离间,最后两头不落好。有些事情,皇上心里明白就行了。”
柳太妃叹息,“希望皇上真的明白才好,不管怎么样,柳家既是你的母族,就会一直站在你身后,本宫亦然。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才是一家人,断不会如外人般,生了害你的心思。”
“朕心里明白。”风墨晗笑。
膳食一一呈上,三人围席而坐,柳太妃亲自为风墨晗布了些菜。
“这些都是皇上爱吃的,本宫早早吩咐厨房备下了,趁热快尝尝。”
执起筷子,将菜夹到嘴里,“太妃娘娘一直记着朕喜好,有心了。”
菜入口,刚咀嚼一下,风墨晗陡然脸色一变,哇一下吐了出来,脸色惨白。
“皇上!”柳太妃、风青岩大惊,忙过来将人扶住,“快,快传太医!”
“不……不用……”风墨晗摆手,苦笑,“朕这是顽疾,吓着太妃跟七皇叔了,朕歇歇便好……可惜,浪费了太妃一番心意……”
“这时候说什么浪费心意!什么都没有皇上龙体重要!”柳太妃扭头朝外面怒喊,“快去传,让太医立刻过来!”
风墨晗缓缓推开两人扶持的手,“朕寝殿有药,回去吃过药就没事了,许是这阵子胃不好所致,太妃无需忧心,朕先回寝殿,待身子好些,再寻时间过来探望太妃。”
说罢便转身往外走,脚步略显虚浮。
“皇上!”柳太妃瞧着少年倔强背影,终无奈叹息,“嬷嬷,你送皇上回宫,若有事情及时来报!”
“是,奴婢省得。”
待人消失在殿门,柳太妃脸上的担忧焦急无奈,亦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冰冷。
“母妃,他这是防着我们了。”风青岩扭头,看着一口未动的饭菜,还有他亲自斟的那杯,已然凉透的茶,冷笑。
“你先退下,这段时间无事别入宫,做你该做的事,专心政务,与世无争!”
“孩儿知道,孩儿告退。”
清宁宫人散尽,柳太妃回身,缓缓走向膳桌,站在那里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