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不愿意让你陪我一起改变世界?”
听到那种文绉绉的隐晦问句时,顾玩还愣了一会儿,按照字面意思反应了几秒钟。
麻依依的话,听起来正气凛然,很有年代感。就像是老一辈人当年不好意思,问对方愿不愿意一辈子当歌命战友。
偏偏这么说也不算错,顾玩确实不是耽于个人享乐和个人情感的人,他是干拯救世界的大事的,没有跟他一起改变世界觉悟的妹子,也没法陪他走到最后。
“这不就是表白么?算是表白吧?对,就是表白啊!”
今天来的时候,被妹妹李双叶调教了那么久,顾玩本来都觉得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
谁知事到临头,居然还是妹子胆子更大一些。
钢铁直男的自尊,让他微微觉得有些别扭,决定在最后关头抢回主攻权。
他抿了一口红酒:“总觉得怪怪的,‘我愿意’这种词,怎么听都不像是该从男人嘴里说出来……”
“那也没什么,我本来就是随口问问……”麻依依还以为顾玩是想拒绝,或者至少是没做好心理准备想拖一拖,不由觉得有些丢脸,浑身的勇气都泄了。
她也一模一样端起酒杯,掩饰自己的情绪,牙齿磕到玻璃杯避的时候,微微地叮叮作响了两声。她抿嘴用力咬住杯壁,才稳住了仪态。
顾玩知道自己装过头了,连忙结束了“三辞而后受之”传统中式谦虚,及时澄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既然你都想跟我一起打拼、改变世界了,不如爽快一点,直接做我女朋友吧。”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那……那……也行。”
麻依依浑身一激灵,含着杯壁,语气前半句清晰、最后两个字略带含混地答应了。
也就是说,“那”之前很流利,“那”字拖了个长音,最后“也行”两个字加起来连零点二秒都没有,音量也比前面那些字压低了至少20个分贝,喉咙里打个滚就带过去了。
分贝是对数式的单位,20个分贝,就意味着振幅缩减了10倍。
说完,她还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过了不知道几秒钟,她才重新睁开眼,发现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该死,这是在西餐厅里,他坐我对面呢,怎么可能发生什么!”麻依依不由羞耻了一下。
她原先脑补了过多的可能性,总觉得被表白后,有可能对方会吻过来,那她就闭眼好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惜,真到了事到临头的那一刻,脑子空白,忘了是在西餐厅里。
“我……我有点饱了。”麻依依恨不能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顾玩:“主菜还没上呢。”
麻依依:“那我们快点吃!我……我不喜欢在有人的地方被表白。”
顾玩很无奈:“可这是你自己挑起的话题,本来我也想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才表白。”
麻依依:“那我现在觉得环境不好,后悔了不行吗!”
顾玩:“行,你说啥都对,那我先买单吧,能退的就退掉。”
顾玩知道妹子尴尬,坐不住了,立刻喊来了服务生:
“小姐,帮我看一下,没有上的菜,如果有还没做的,就帮我退掉。”
女服务员当然会按照标准话术回答:“不好意思先生,所有的菜都在做了。”
顾玩冷冷地说:“我这位女伴不太舒服,所以不想吃了,不管你上不上,我都会买单的,你自己好自为之。”
女服务员犹豫了一下,切实帮顾玩确认了一下,最后帮他把汤和甜品退了,只收了已经上了的酒水、前菜,以及还没上的牛排的钱。
顾玩也不想计较亏两份牛排这点小钱,直接拉着麻依依的小手指走了。
“会不会觉得我太任性了,浪费了两块牛排钱。刚才其实等等打包也不是不行……”
麻依依有些不好意思。
顾玩:“没有的事儿,我应该算是你初恋吧?我也是,大家都没经验而已。”
麻依依:“我也不是矫情,就是突然觉得人多的地方坐不住,好像谁都在背后盯着我看一样……
不如我们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坐坐吧,你可别想多,我不是随便的女生,我就是现在不想见人。”
顾玩凝视着对方的双眸,凑到她耳边呵了口气:“我知道,不要怕这怕那的。”
这句话给了麻依依安全感,她抽出被握住的小拇指,改为允许对方拉整只手。
牛排馆本来就开在all里,在新街口最繁华的商业区。两人站在暮冬的小雪里,环视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一家ktv,然后手拉手小跑着去要了一间迷你包。
下单的时候,麻依依像警觉地兔子一样,在ktv大厅里假装闲逛,等顾玩一个人付账,买饮料。
然后看顾玩走了,才悄悄缀在后面。
等顾玩已经进迷你包十几秒钟,她才闲逛到那个包房门口,看走廊上无人,“嗖”地一声钻了进去。
“要点首歌么?”顾玩拧开两瓶饮料,主动殷勤地问。
“本来就是来唱歌的,当然要点了。”麻依依麻利地走到点唱机前。
不唱点歌的话,就更尴尬了。
v,点唱机还不是触摸屏的,而是那种鼠标的。麻依依鼓捣了半天,找来找去,点了一首老歌,王妃的《容易受伤的女人》。
她是女学霸,平时不太唱歌,所以对这两年才出现的新歌也不了解,别的也没什么会唱的了。
退出到桌面的时候,她扫了一眼主界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