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说若是我让许慎学一些简单的算术,以便之后帮咋们照顾摊上的生意,娘觉得如何?”
这件事她其实是有认真想过的,而不是临时起意。
主要是许慎三人在她眼中,各有各的优点优势,如果真的像悉心栽培,还是因材施教比较好一些。
林茗这个现代人灵魂,见多了三百六十行的状元,自然懂得天赋如果没有被好好发展利用,这将是个多么令人可惜的损失。
再者说,林茗不是那种会因为害怕几人五年之后契约作废,长了本事再投靠别人门下就选择直接将人翅膀折断的人。
总不能借刀砍柴,因为刀总是要还给人家,就拿着愚钝无比的刀生砍吧?
栽培三人,对林茗来说,就像是为了砍树而磨刀,即使这刀之后依旧要还给别人,可到那时候,她的利益也收回来了。
与其不想让别人占便宜,而拿着钝刀砍树,还不如磨刀不误砍柴工,砍得时候效率高一些。
这个比喻虽然不睡觉特别符合当下的近况,但对林茗来说,培养三人并不是个亏本的买卖。
况且,契约五年,时间一到,这刀是否需要换个主人还不一定不是吗?
林茗虽然听说过太多恩将仇报的故事,但也知道,别人的事情,她不能了解全部。
她能做到的,只有做好自己的部分,她选择让三人愚蠢还是不愚蠢,并不是她一人能感受的到,被她对待的人又不是石头。
假如她的眼光没有错,那么五年之后,她能收获三位亲信左膀右臂。
假如她看错了,这五年间栽培的利润,她也肯定早就收回了。
左右她都不亏,何必担忧五年之后怎么久远的事?
所以当林向沈母问出这一句话是,她就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提出来只是给沈母一个预告,当然也不乏试探的目的。
东胜她不知道,但在华夏古代历史当中,阶级等级制度森严,那道界限是谁都不能轻易碰触的。
如许慎三人,签订了卖身契的伙计奴仆,根本就没有权利读书,接受教育。
换句话来说,即使他们私底下学,或许也没有读书人愿意教导他们。
这是因为读书人的清高,教习奴仆他们觉得有失礼数,不符合文人的行为标准。
当然,像一些书香世家以及权贵家族,家生子倒是从小培养出一定的识字能力,尤其是研磨的丫鬟家奴以及古时候的伴读书童,都是可以接受一定知识教育的。
总得来说,要想三人有多学习,除了三人本人的意愿,其他需要考虑以及在乎的,就是教导者的意愿。
其他外人怎么看,她倒是无所谓。
而这个教导者,暂定了她自己,余下的沈家父子那边,她倒也可以争取一下。
毕竟她的时间更多的要用在别的地方,现在发现了林萱的踪迹,稳定的教授知识或许比较难办到。
所以她现在先探探沈母的口风,若是对方不太排斥的话,她再进一步做打算。
对林茗突然提出的这个提议,沈母自然也有些意外。
实在是她没有想到,林茗愿意培养三个没有签死契的人,要知道若是这三人日后学有所成,却得了自由受任他人的话……
要知道这个世上,狼子野心的不在少数,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假如会有被反噬的可能,一般人都不会选择付出太多。
只能说沈母林茗二人考虑的层面不一样,林茗也不像沈母所以为的那样输不起。
换句话来说,她或许因为脑海当中,那些随意调取便能东山再起的知识和信息作为依仗,或许因为有一个足够安全的空间傍身。
所以到最后,即使有些选择,她可能做错了,但她也绝不至于后悔,以及绝望。
反而,人生就应该如此,不知道该不该信任的时候,她就信任。
不做出选择,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迟疑有没有意义。
当然,这只适用于林茗,拥有足够安全感已经自信的林茗,其他人还是老老实实评估每种选择的后果和代价吧。
毕竟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有空间的。
林茗等了半晌,没见沈母回答,便抬头有些疑问地看向了沈母。
见其面上的惊讶才刚下去,便对着自己说道:
“林氏,这么做你不怕这三人日后……”
话说道这里没有继续下去,沈母其实还是挺喜欢许慎三人的,许慎严谨谦逊,许炎开朗直率,许真细致入微。
三人相依为命,为了兄妹甘愿身入险境。
光是从以上几点来看,连沈母也都非常欣赏,不过欣赏和完全相信确实两码子事。
林茗却笑了笑道:
“娘,你放心,如果我想要教导他们,必定只教该教的。
而他们之后所需要胜任的活计,也必定不会涉及到一些重要到一但泄露,便会伤筋动骨的东西。”
这还真不是林茗为了让沈母放心才这样说的,她本来就没打算在什么都不清晰之前,便放开了相信信任,这就不是自信了,这是自负是愚蠢。
沈母听了表情总算和缓了一些,只见她点头道:
“你说的对,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你自由分寸的话,那此时娘不会干预的,你放心。”
得到沈母的准信,虽说只是不干预,但也算气了个好头,事情毕竟要一步步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于是林茗便笑着道:
“娘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