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的胳膊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淤痕,有旧有新。
林茗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看着这些伤痕的,她轻轻地将袖子盖住那些伤,再抬头看林秋白时,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但却没有发出半点哭声,只是默默地流泪。
林茗突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不知道该怎样询问他身上的伤痕是从何得来,她闭上眼睛深呼了几口气,再睁开是眼里已全是冷静。
“告诉姐姐秋白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好不好?”因为害怕碰痛他,只好摸着他的头,轻声说道。
见他抿着嘴不肯开口的样子,林茗又问:“秋白不相信姐吗?”
说完就看见林秋白使劲摇头,双眼无助地看着林茗,脸上挂满泪痕。
林茗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秋白放心,姐不会和任何人说,现在秋白可以告诉姐了吗?”
感受着脑袋上林茗掌心的温度,姐从没有这样轻声细语和他说过话,这样关心他的姐姐让他觉得陌生却又想靠近,他忍不住动摇。
见他眼里明显有了迟疑之色,林茗决定给他一点时间。过了半晌,林秋白终于好似下定了决心似的看着林茗道:
“姐,我说……”
听着林秋白尽量用一种平淡语气讲述自己在林家的遭遇,可林茗心里却忍不住更加痛了起来。
原来林秋白被林家虐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在原主还在时就时常被林王氏背地里打骂,林王氏也就是林茗和林秋白的继母,两人的亲娘在生下林秋白时小产,没撑过来去世了。他们的爹林明远就以照顾儿女为由娶了王氏为继室,之后生下一女一男,在林家站稳了脚跟的王氏开始逐渐显露出原本面目。经常让林秋白饿肚子不说,还动不动就非打即骂的,就连王氏生的两个子女也有事无事地拿林秋白撒气,倘若他还手,便会换来王氏一顿抽打。而这其中最令人生气的是他们的父亲林明远,即使知道自己的儿子承受着这些却半点没有制止的意思,反而纵容他们虐待伤害林秋白!
林茗不敢想象那些日子林秋白是怎么过来的,她现在感觉到心里憋着一股气没处撒,想要活活撕碎了王氏的心都有,但她却必须得冷静下来思考林秋白话里的信息。
从林秋白描述来看,林家人按理来说是非常不看重林秋白的,可林家会让他去读村里的私塾,这在林茗看来是极不符合常理的事,更加令她感到诡异的是,身为女子的原身竟然在这样恶毒畸形的环境中安然无恙生存至今,至少她并没有看见自己身体上有一丁点的伤痕,并且体型虽然偏瘦但在古代农村也算是正常。哪里像林秋白这样骨瘦如柴满身伤痕呢?
对了,之前沈清还说原身熟读四书五经,在林秋白的描述里也可以看出来原身基本上每天都待在房里读书或者做女红,王氏虽然对待原身的态度也相当冷淡,但却从来没有克扣饭食和拳打脚踢,甚至连正面冲突都不曾有过。
这些事她现在还搞不明白,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林秋白不能呆在林家了,心中逐渐产生一个想法不过需要沈家的支持。
林茗看见此时的林秋白情绪已经稳定,张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瞧着她,眼里满是信任和依赖,不由得揉了揉他的头发道:
“秋白想和姐姐生活在一起吗?”
林秋白不住地点头,但想到什么后又说:“可是被娘知道了,娘会生气的。”说完露出害怕的表情。
“秋白,你现在好好听姐姐说,如果你要和姐姐生活在一起就再也见不到爹娘,秋白愿意吗?不要去想娘会不会生气。”林茗想要将林秋白过到她的户头养,可这件事不仅要经过沈家同意,也要有个能堵住所有人嘴的理由。
这理由其实很简单,她上次在看那本东胜地方志时曾经看见东胜国关于虐待子嗣的律法,里面就明确指出,如若继室残害原配子嗣,轻者杖责五十,重者流放边疆。古代的杖责可不像电视剧里过家家一样,十几杖就能打得皮开肉绽,而流放边疆更是比入狱还要重的刑罚。
可就算是这样简单,她也得顾及林秋白的意愿感受,在她看来,林秋白是不愿意让外人看见他的伤痕的,虽然表面看起来软萌,但他内心也是个要强的人,让他当众向众人展示伤疤,无疑是在他的伤口撒盐。
在现代时她就看过一些案例,讲的是家长不顾孩子感受当众揭短亦或是把孩子的痛苦像讲笑话一样讲给别人听,这些无疑是伤害孩子自尊心的行为,很可能就会变得孤僻内向缺乏安全感,但这种现象却往往不被家长所重视。
再者林茗方才答应过他不将这些事情告诉任何一个人,她不想言而无信,所以只能另想其他办法了,不过在此之前还得问过他本人的意愿才行。
秋白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他知道爹娘不喜欢自己,即使自己再努力地讨好,也换不来爹娘对自己的一个笑脸…林秋白抬了抬头,发现姐正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好像不管自己作何选择姐都会支持他。想到这里,林秋白决定自私一回,他攥紧了拳头道:
“秋白愿意,爹和娘根本就不喜欢秋白,只有姐喜欢秋白,秋白以后只想和姐在一起生活!”
听见他这样说,林茗内心也是松了一口气,她生怕林秋白还舍不得那对玻璃渣爹娘,不然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将他从林家救出来了。怜爱地摸了摸林秋白的头,就看见沈子胥蹬蹬蹬进了屋,看见林茗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