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真相往往最难以启齿。
牡丹其实心底早就知道了,紫苏的表情击破了她最后的幻想。
牡丹瘫坐在椅子上,最后问道,“最长可以活多久。”
紫苏的声音很,很轻,“从前活不过三五,如今,姑娘尝试了各种方子,也没有超过十五的。”
所有的方子虽然能稍微的延缓病情,可是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
不过是将这痛苦的时光延缓了几罢了。
两行泪水从牡丹白壁般的脸颊上留下来,“只有十五吗?十五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紫苏叹了一口气,“身强体壮的还能拖个十来,大多数都活不过十,老弱之辈没几就去了,牡丹姐姐,你不知道,我们每看着送进来这些人,最后拖出去的都是尸首,心底难过却无能为力。”
紫苏着,神色也透着一股伤感,“我们姑娘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白日里安置病人,晚上还要研制方子。”
牡丹握住了紫苏的手,哽塞道,“我知道,姑娘一直就是一个好的,我也知道,这瘟疫无人能治,只是我没想到我和表兄只有这么浅的缘分,你不知道,我们青梅竹马这些年,即便老太太那些年不肯放我出门的时候,他也一直要等我,从来没想过解除这婚约,另娶他人,如果这一次他熬不下去的话,我情愿陪他一起死。
紫苏本就是心软,被牡丹的眼睛也红了,“你别忘了,你家中还有公婆和叔,你跟着他去了,你公公婆婆谁来管?”
前面人手不够,白芷喊了一声。
紫苏又宽慰了牡丹几句,嘱咐牡丹先休息片刻,她自去前面忙了。
江冉忙过一阵,便停下来歇歇气,就见牡丹来到她的面前。
江冉叹了一口气,“牡丹,我老实告诉你,这瘟疫,我一成的把握也没有,所有确诊的病人只要送到那几排房子里,就只能等死。我现在只能尽力的控制这瘟疫,让它蔓延的速度再慢一些,避免更多的人患上瘟疫。至于别的,以我现在的能力,一点法子也没樱等一会,我找辆马车送你回去。”
江冉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十分的无力,这样的话,她已经了很多遍了,每一次的时候,她都觉得心里又一次的揪了起来。
牡丹连忙道,“姑娘,牡丹不敢,我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希望姑娘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这十来日里好好地陪伴他最后一程,也算是全了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
牡丹一心只想追随表兄而去,可是想着公婆,到底还不敢这样的任性。
她含着泪提出这个要求,“我只想给表兄送饭送药,哪怕只是隔着窗子看看他,和他话,这样就算他离去了,以后我想起来的时候,也会多一些的回忆。”
江冉被她的动容,“好,我让紫苏告诉你,该注意一些什么,等一会就由你去给他送汤药。”
牡丹连忙擦干了眼泪,跟着紫苏去了。
江冉看着她的身影。
久久不能回神,她的脑海里想起了慕容羽。
情情爱爱对于她来更多的是望而生畏的感觉。
前一世,懵懵懂懂的感情最后化作恨意,逐渐消散。
今生,她心底更多的是行医济世,儿女情长留在她心底一个极的角落里,她不敢也不会跨出那一步。
如今,生死之际,她只想着尽自己的努力,能让广陵的百姓多活下一个。
其余的,她没时间去想。
江冉扫去杂思。
“药材已经送进城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江冉回过头,见是徐望谦。
听他提及药材的事,心底一喜,有了药材,总算是少了一些后顾之忧。
徐望谦打量江冉,问道,“你方才想什么这么出神。”
江冉摇了摇头,“想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她问道,“药材呢?”
徐望谦道,“已经交给宁大夫了,家父让我前来接两位太医,是平安药堂已经收拾好了。”
江冉挥了挥手,“我没打算放这两位太医去平安药堂,就让他们在这里打打杂挺好了。”
徐望谦也很是诧异,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位太医跟着忙前忙后的样子。
江冉道,“劳烦长公子转告徐大人,就两位太医要留在栗山书院,和众位大夫共同进退。”
徐望谦了然一笑,“好,都依你。”
然后状似随意的问道,“家父那一日,分派人手前去灭鼠患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开始行动了,这人就是广仁堂的少东家,是你告诉他的吗?”
江冉不曾想徐望谦会有此一问,她仔细的思虑了,便道,“是我告诉他的。”
徐望谦神色微微的变了一变,“你很是信任他?”
“恩,我的药材都是从他那里拿货的,自然是信任的,更何况,此时我们被困在此处,除了齐心协力,也没有其他法子。”
徐望谦看着江冉,想着这场鼠疫,只怕是在劫难逃,心底也不由得蒙上一层阴郁。
江冉道,“长公子回去多注意一点,府衙也有蔓延的迹象。”
徐望谦听江冉这样一,停住了脚步,然后道,“还有一个消息,忘了告诉你。”
江冉看着他,问道,“什么事这么慎重?”
徐望谦道,“牢狱中已经有好些人感染了瘟疫?”
牢狱之中鼠虫最多,又偏于潮湿,自然是最易患上瘟疫的地方。
江冉抬起头一看,“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