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茶盏朝着书册洒去。
徐望谦一向爱惜书册,本能的伸手去扶。
滚烫的茶水一点一点的,正好泼在了他刚刚包扎好的右手上。
掌心本来就有伤,这会子热茶沁进去,只觉得火辣辣的疼痛。
徐望谦吃痛,忍不住张嘴哼了一声。
只这轻微的一声,让两人都是一惊。
无声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自从那一场疾病之后,公子就失声了,这些年,她再也没有听到公子的声音。
老夫人请了多少名医上门,每一个大夫都会试探的让公子发声。
可是,无论用什么法子,哪怕这样微弱的声音也是没有一次发的出来。
无声顾不得徐望谦的手,她冲了过来,语无伦次的说道,“公子,你再试一试,再试一试。”
这小小的声音,让徐望谦心里也是一震,他甚至是不是自己幻听了,他想起了那一日江冉对他施针之后说过的一句话。
现在想来,莫不会她真的懂医治之术。
她说三日之内,必能有好转的迹象,今天正好是第三日。
徐望谦心里隐隐的泛起期待。
“如果我能治好你,我们就退婚。”
这是她说过的话。
他一直没有相信。
也从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他只觉得满心的疑惑。
这是一种看到希望的焦虑。
徐望谦焦急的往外走。
无声急急的赶了出去,徐望谦朝着无声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告诉别人。
然后踏步出去。
几年了,他第一次感觉身子里边的血液又活了过来,这是很多年都不曾有过的一种感觉。
心也跳到了嗓子眼。
又期待,又害怕。
害怕期望之后又是无望。
无声看着徐望谦的身影远去,她的眼中泛起一丝热泪。
公子不一样了,她喜欢看到现在的公子。
终于不再像是一潭死水一般沉寂。
这边发生的事,很快就有人通报了徐太守,“大公子刚才去了马房牵了一匹马,这会子往江家去了。”
徐太守并不在意,只是挥了挥手,“让他去吧,他去了也没有用,这婚事总是要退的,由不得他。”
而此时,江家。
“姑娘,徐家长公子到了,这会子被太太迎到长青堂了。”白芷一直在打听着动静。
徐家长公子一上门她就知晓了,立刻过来禀报。
江冉心里却异常的平和。
她正在分拣药材。
这几日柳月在指导她制药。
制药,江冉有些天赋,现在制一些日常所用的药。
柳月在一旁看着。
终于来了。
江冉面上镇定,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关系到徐望谦的一生,也关系她下一步的行动。
最主要的是,徐望谦的哑症是她行医之路的第一步。
只有治得好徐望谦,她觉得对于慕容羽,她才有了一点点的信心。
江冉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冯惜惜是一副害怕孤独的性子,此时好了一些,便不肯一个人躺着休息,只想着黏着江冉。
冉云儿埋怨了两句,也就习惯了。
此刻冯惜惜听到徐家公子,便讨好的问道,“是徐家姐夫吗?”
“快不是了。”江冉笑道。
她吩咐紫苏,“你去请了徐公子过来。”
又吩咐白薇,“你们把这些药材先收起来。”
紫苏答应着过去了。
白芷和白薇也忙了起来。
冉氏不知徐望谦上门所为何事,他的视线落在了徐望谦的手上,又落在了徐望谦的身上。
这位长公子一向都是彬彬有礼,温和如玉的样子。
今天看起来,有些微的失仪。
“徐公子这手如何受了伤,不知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徐望谦摇头。
冉氏看出来,他是想找江冉,犹豫着要不要让他去见江冉。
却见紫苏笑着走了进来,“太太,我们姑娘听说了徐公子过来了,让请过去。”
徐望谦面上神色微微的一动。
他站起身来,朝着冉氏行礼告退。
冉氏微微的思虑,“秦妈妈,你好生的领着长公子过去。”
秦妈妈忙应了。
徐望谦一步一步的走着。
他克制着心里的快要崩腾而出的情绪。
缓步跟在秦妈妈后边。
因为徐望谦不能言语,秦妈妈也没有多话。
只是引着徐望谦往冉园走去。
冉园离长青堂并不远。
不过几步就到了。
徐望谦走到了门前,却停住了脚步。
心底反而生了一点点怯意。
人皆如此,太过于在乎,便总会患得患失。
眼前的这一扇门,或许能让他重获新生,也有可能将他打入无底深渊。
秦妈妈说并不懂徐望谦心里滚翻着的情绪,只是跟着停下了脚步,“公子请进。”
徐望谦只觉得这一步似乎有千金重。
他提起脚步走了进去。
只见厅堂之上。
少女正悠闲的坐着品茶,那样温和的眉眼,那样恬淡的姿态,让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便是在江家比试中那个咄咄逼人的少女。
她毫不相让的语气,步步紧逼的神色,都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女孩子太过于张扬,是那种果敢刚毅的性子,的确不是贤妻良母的性格。
“徐公子请坐。”
江冉起身让座。
她的视线落在了徐望谦的手上。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