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听芸气得身子一直在发颤，颊侧的冷汗顺着流淌下来。
付成帮她整理衣服的手也忍不住有些抖，鼻尖忽然泛开一股酸涩，让他想要反抗，却又有所顾虑。
不管他们母子这些年来被怎样对待，都坚持着熬过来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将他们往死路上逼？
“你……”沈老爷子厉声斥责，“你竟敢对少爷动手，你是想造反不成？”
他习惯性的举起拐杖打向付成身上，下手毫不留情，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付成站在那里，没有反抗也没有躲避。
他从不对沈老爷子动手，脸上满是不屈的倔强，任由那拐杖一下下打在自己身上，抿着唇一言不发。
只是，尽管他不说什么不做什么，心里却还是滋生了恨意。
这恨意与日俱增，从没有一天停止过生长。
他恨沈明知，也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偏偏是这个男人的儿子，恨自己为什么身体里流淌着沈家的血，恨自己受尽了屈辱却依然站在一个不能反抗的境地。
“沈明知，你给我住手，你住手！”阮听芸想要过去替他挡下，却被付成拦住。
她一个女人力气小，压根就敌不过他，只能眼睁睁的看到沈老爷子打红了眼，像是要活活把他给打死一样。
阮听芸绝望的流下眼泪，她声嘶力竭的喊着，拼尽全力想要上前，“沈明知，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要伤害他，他身上流着你们沈家的血，他也是你的儿子啊！！！”
听到最后一句话，沈老爷子的动作顿了顿。
他脸色涨红，气息也有些乱。
终究是上了年纪，打了这么几下就觉得吃力了，下手也没了以前那么狠重。
“爷爷。”
沈慕岩的声音冷不防从后面传来。
他轻轻按了下自己摔到的后脑勺，居高临下的睇了眼阮听芸和付成，淡淡道：“别打了，不然打个半死不活还得救他。”
沈老爷子这才放下拄着拐杖的手，“嗯，该教训的我教训了，以后他也不敢对你动手了。”
沈慕岩这么摔了一下，理智恢复了大半。
他冷冷看了眼阮听芸，然后收回目光，“爷爷，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了。”
“去吧，你赶紧去休息下。”沈老爷子体恤道，竟然没有训斥他喝酒买醉。
“爷爷，你也早点休息。”沈慕岩说完就转了身，径直上了楼。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隐隐听到了沈老爷子压低的警告声，“听芸，我只有一个儿子，他早就去世了，现在只有慕岩一个！你最好给我闭紧嘴巴，下次再敢胡说八道我不会放过你。”
沈慕岩听着，唇角扬起一抹冷笑的弧度。
呵，原来爷爷不训斥他的原因，竟是因为这个。
他一步步的往楼上走，每走一步，心里的讽刺就多一分。
爷爷，你还真的当你的孙子是个傻子。
付成的身世，你费尽心思的想要隐瞒，可我……却早就知道了。
沈慕岩上楼后，直接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