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我可没有,互利互赢....好么!!”云珏给了李熠个白眼:“况且,你当时难道就没个私心?!”
李熠听着云珏话语中的调侃,回想这些年二人之间的来往,彼此总是笼罩一层不说破的心思,带着隐隐的、甩不开的防备,为什么我们两人从未给过对方机会......
突然咽喉哽咽住,不知说些什么,却也不知情绪由何起,只是在这一刻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沉默触不及防地显露在李熠深沉的双眼下,这一刻,云珏抽起了笑,面露严肃,以为自己是否触碰到李熠心底的某些东西,让他突然失态......至少,在她这,他从没有曝露出像刚才那般极具隐秘的情绪。
他从未落过下风。
云珏带着小心,放慢声音问道:“怎么了?!”
“刚想跟你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
李熠撇过头,似是躲了下眼神:“是因为和亲的事,才让你走到这一步么?!”这些年云珏的变化,尤其是相识的日子,让李熠对那个别人口中的,世人眼中的阴谋算计、狠辣手段的宵小女子,重新认识。
听她身边的人说,她总是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但认真想,也挺好玩的。
这问的云珏也不知该惆怅,还是慰藉,竟每个所以然,只默默地说道:“不全是。”
“应该说和亲只是个引子吧,是我自己不愿意辜负大哥的信任,这么多年了,我也要帮衬他。”云珏神情专注认真,对待郭烨给予自己的信任和期许,她不愿辜负,从她到这时的少年。
云珏说着,李熠听着,仅仅几句话,你来我往,像是说了许久。
李熠忽而侧目,将手中酒瓶放落在旁,话音低沉,徐徐说之:“剑南西至羌族,北进中原,南下夜郎。在世人眼中剑南地域辽阔,物产自足,既是块好地,也是块凶地.......从我祖父到剑南起,李家就从未停止过流血,跟着李家在剑南道多年戍边的将领军士死死伤伤。”
自嘲一声,李熠转身,面色平静,可那双眼下被隐忍带起着种种涟漪:“祖父死了,死在了同羌人的冬伐。我父亲也死了,.....死于.多年交战下的恶疾复发......”
“母亲为父亲在城下挡了一箭一刀,......因此自小我便生活在军营,拉弓骑马、听学演练,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怕父亲突然离去,剑南灭于乱象。”李熠的话像是一道魔咒,只一遍就在云珏的心底落了根。
李熠突然与云珏说起往事,二人之间且毫无距离阻碍,李熠就身处云珏三步之内注视着云珏,不曾望向别处,像是要说尽。
能得人如此诉说告知,云珏跟着李熠一点点聆听,不动不扰,他慢慢地说,她慢慢地听,听着他口中家人如何,知晓他心中剑南怎样,懂得他期望的未来是什么。
月落西山,傍晚蝉鸣,院子里外寂静有序,万物在悄然生长,正冲破那永不止境的难关困境。
云珏拉紧襟口,省的灌风进去,又猛喝了一口烈酒,驱散腹腔寒意,瞥了一眼李熠:“那你比我好点,我母亲是被算计逼死的,父亲不爱,祖母不疼的,在那个沐家从来就没有半点感情可言,你就知足吧。”
“昌北侯府待你如何?!”还未说完,李熠接口,硬是将云珏的话语敲碎,让她自己咽下去。
“——额”云珏神情窘迫,双眼躲避,姿势僵硬,似是在脑中寻找什么,却迟迟不发一言,让二人之间陷入沉寂。
这......
“你说我能相信你么?”有来有往,云珏突然变了脸,严肃地盯着李熠瞧,瞧个所以然,故意说的大声,使其身旁之人容易吓一跳,另一面李熠过于惊呆,好似对云珏没有反应过来,迟钝的卡了下......
“——噗!”
瞧对方的哽噎,云珏一笑,眉眼骤开,好似当年那个刚到沐府,咿呀学语,走不了几步却要摔倒的小丫头,看不上天、看不上地的古灵精怪。
犹记当年她还执意想要带着郭氏去游历山川大河,天下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