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光线还是十分的明显,一束光打在李熠的脸上,从云珏这么斜眼的角度瞧过去,微微能瞧见李熠的脸上被斜分成几块,被阴影分割。
场上人声鼎沸,各家的公子哥儿无不将吆喝甩手、情绪高涨,恨不得自己也冲下场能与之一赛,袖子、衣袍,五颜六色的都有,尽在空中飞扬。
这边的姑娘小姐们还算是矜持些,不敢同男子那般肆无忌惮、发声高歌,但女子本就多些,私底下的窃窃私语,更是愈发的大声,冗杂在一起也是一团噪音,场上最引人瞩目的当属六皇子赵欢。
生的容貌出众,身份也是不俗,自是成为京城中各大闺阁少女间上上之选,即使明知肖想不了,但心间上却留下那么一道印子。
不仅是皇子,平常少女们根本看不到男子是个什么样的风采,多是从父母口中、媒人眼中得知,究竟是个怎样的性子,都是外人传道,哪有如这般来的直观。
男子们在场上纵横肆意,女子们在场外瞧看偷笑,一瞬间场面无比的和谐,更别提今日纵马,下场的男子中少不了有与其他家结亲的,那倒是个相看的好时机。
众多的姑娘,都能提前一见未来的主家人,风采出众的婚后也是少了一番摩擦。
李熠一身墨袍,好像每次见他,都是一身墨袍,穿的看上去都差不多,只是连襟处花纹、绣法有些不同,其余的也没什么变化。
他头戴玉簪,冠若发髻,眉目剑星,粗眉大眼,但却没有戏文中的怒目之色,骑上马眼神犀利了些,将眉眼相衬的有些大罢了,整体瞧着有将帅的杀伐果决,藏于其中。
认真瞧着李熠,并无粗犷蛮横,反有南方的儒雅之感,听闻李熠的母亲是江南女子,生的淡雅,但云珏也知晓,那一身皮子下,李熠还不知是不是吃人的野兽呢......小心为妙。
终场已过,毫无悬念,六皇子拔得头筹,李熠好像位列三甲,云珏瞧着李熠的小心思,忍不住笑道:“骑个马,还想着隐藏,真是个隐忍的猎人。”
皇后的嫡子在场,无论谁拔得头筹都是一种过错,太碍别人的眼,别人可能会将你除掉,这不是残忍,这是一种强者对弱者的蔑视,所以才说——
云珏不喜这里,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
李熠的马术在场,可无人能赢他,即使一些骁勇善战的好手都不一定能胜他,这点眼力见云珏还是有的。
可在场的人,有眼力见的可不止云珏一个,多少人都看出来了李熠是专门示弱、防水,才让赵欢胜了一筹,做得如此明显,可不得气死某些人。
眼瞧着皇后身边赵欢的神情,有多难看,简直是要将李熠给撕碎了。
得罪皇后、赵欢,于李熠没有任何好处,今日他下场就是为了激怒,激怒某些人的神经......看啊,自己的兄弟比不过,现连个臣子的后辈都比不过,最后还需靠防水取胜。
如此,可知背后的那群人,该怎么嘲笑赵欢,肯定是难听无比。
拂了面子,李熠没好果子吃,之后肯定要有些麻烦,但...他,就是要将京城里的水搅浑,越混浊越好,顺手摸鱼,才是大吉。
李熠咧嘴笑了笑,才下场,不顾其他人的眼神,但却是往云珏这边瞧了一眼。
顿时靠云珏这边的少女们,心思微动。
宁舒也瞧见了,心下立刻将这边的女子们都排查了一遍,定下几个嫌疑最大的放在心底,等回去便是好好的警告一番,谁都不能打李熠的注意。
但却没到云珏头上,毕竟上次在大悲寺云珏都那般讽刺李熠了,是个人都没想到这之后的时日,两个人纠缠不休。
李熠那给云珏的一眼深意......云珏没看到,不如说即使看到了,也不明白吧。
她又不是会读心术,谁能知道在想什么。
“——吁!”
“啊~~~”
“天啊,快跑!!”
“别被撞到了......”
“......”
云珏这边背后靠山,不知是什么,突然从身后闯出一个不知名的东西,瞧着是山间的飞禽,朝着云珏这边飞过来,稍远看着看着还行,但身形距离一下子便靠近。
云珏才看清楚,是一只五彩斑斓的鹤?!!
不过,这东西,是鹤么?竟还有五彩斑斓的鹤,应该是生物学上的变种吧,在云珏的脑库中,反正是没有这种四不像的东西。
带得人都站在两侧,鲜有人在身后挡着,唯余一个小厮或是外围的护工才是后面走动,这身后实在是没多少人,一下子那凶禽便撞开了众人,朝着云珏、或者说是沐家,这顶帷毡冲过来。
周围的人都四散而逃,但剩余的人实在是来不及躲避,速度太慢的都成了那凶禽口中的盘中餐、牙间肉.......
场面瞬间一发不可收拾,血迹、槽乱形成了一片,前方还有不少人在喊着护驾......众人也是赶快向皇帝的身边跑去。
这边都是女子,脚步小、步伐慢,而拥有搏斗之力的男子们都在另一头,实属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眨眼间的功夫,那凶禽被飞到云珏眼前的空地,下一刻便是逼近云珏,再等下去,可能都成了那一坨碎渣渣里的午餐肉了。
太快了...云珏当即做下决定,退一步,将身子往后挪,往后走,大喊——阿珠。
隐藏不住了,顿时,阿珠挥手,出刀——干脆利落,那鸟的头,被斩断...咚咚咚,滚落在地。
血迹洒了一地,草地上,阿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