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琦这次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帮助陶述研究木叶盏,争取把木叶盏的烧制工艺复原出来。
木叶盏的烧造,其技艺之难,难在如何在高温之中,让叶子消失殆尽前,于盏壁留下完好无损的脉络纹理。稍有不慎,叶子便灰飞烟灭,甚至蜷缩一团灰渍遗留杯底。
有一种说法,古人在烧制之前,将新叶置于盏底,浇上透明釉后入窑,木叶便被镶嵌于内,这才有了栩栩如生的木叶盏。
陶述认同这个说法,并且,他已经快要试验出类似的工艺,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够成功。
但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最后一步往往是最难的,陶述的研究也是如此,现在的他就好像走入了一条死胡同,面前已经没有路了。
陶述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他想着,前面没有路,那就打一条路出来。
为此,他制定了一个计划,但也规定了时限,如果两个月之内,再没有突破,他就放弃。
但他到底不年轻了,身体有了些许问题,不能像以前那样没日没夜的研究了,就需要助手帮忙。
李湖光到是能够帮忙,只是他的天赋不行,用李湖光自己的话来说,力气活是一把好手,脑力活就有些抓瞎了。
陶述想要找的助手自然要天资出众,最好是在业内找,但由于他的身份比较敏感,在业内找,万一消息走漏,会给他惹来麻烦。
前段时间,潘昶过来,陶述向他提起了这个苦恼,于是就有了赵琦的这次江州之行。
接下来几天,赵琦主要的任务是熟悉烧制瓷器的流程,让陶述和李湖光万般惊讶的是,赵琦的学习速度实在太快了,可以说一学就会。
之后,赵琦向他们解释,自己差不多能做到过目不忘,陶述恍然的同时,惊喜异常,有了赵琦的帮助,他有信心,自己一定可以在两个月之内完成计划。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赵琦这段时间过的非常开心,陶述虽然不是一个好老师,但只要问他问题,都会回答,赵琦理解的又快,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学到了陶述七八成的本事。
并且,修复技术也随之大涨,现在赵琦都有信心,只要再过一个月,就能把这门绝技融会贯通。
如果被李湖光知道,会惊的下巴都掉下来,要知道,他跟着陶述将近十年,学了陶述一半的本事都没有。
但相比赵琦的好心情,陶述就每天都很焦虑,一个月下来,他在赵琦和李湖光的帮助下,绞尽脑汁,还是无法真正还原木叶盏的制作工艺,制作出来的木叶盏,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味道。这让他非常烦躁,要不是他性格坚毅,可能已经放弃了。
赵琦觉得陶述做出来的木叶盏已经非常出色了,和真品相比非常相似,估计只有半分的差异,能做到让一些资深藏家都看不出来,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不过赵琦也能理解陶述,明明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成功,怎么着也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否则就这么放弃,实在不甘心。
这天,看到陶述一早起来,就愁眉不展,赵琦便提议要不休息一天,散散心,整天绷紧了心神,对解决问题无利。
李湖光对此非常赞同,也劝陶述休息。
说起来,赵琦觉得李湖光也挺好玩的,他在别人面前非常善谈,但就是在陶述面前,唯唯诺诺,陶述一个眼神就能让他胆颤心惊。
赵琦私底下问过李湖光原因,李湖光挠了挠头,解释说他以前出过车祸失忆,后来跟着陶述,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可能是受了之前的影响。他不敢跟陶述问,也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因此他现在都不知道,以前跟陶述是怎么相处的。
陶述可能也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便同意了这个提议,让他们自由活动。
李湖光高兴的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只是碍于陶述在场,否则肯定笑出声来。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赵琦想要去看看江州的风景,总不能好不容易来一趟,对江州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吃过了早饭,陶述却交给赵琦一个任务,他朋友的新窑最近应该要开窑了,让赵琦去看看,交流一下。
李湖光带着赵琦上了车,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嘴里嘀咕道:“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还要干正事!”
赵琦笑了笑,最近这段时间,李湖光确实也挺累,杂活、累活都要他做,有时候陶述催的紧了,他都恨不得多几条胳膊。
不过,李湖光虽然嘴上抱怨,但干起活来还是非常起劲,如果哪天少做了一些,他还浑身难受。
开车去陶述的朋友那,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一路上,李湖光的嘴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全程都没有停过,赵琦都不知他哪来的这么多话。
车子在临河的村子停了下来,赵琦看到窗外非常热闹,好像在举办着什么活动。
李湖光看了说道:“咱们来巧了,他们应该是在举行祭窑。”
陶瓷制造七十二道工序中,入窑烧造是最重要的一道工序,故有三分做就,七分烧成之说。因此,自古以来,瓷工都对窑炉都非常恭敬。
凡是新窑炉点火,或旧窑炉重新点火,都要举行祭祀窑坊公仪式。有设神坛者,在神坛举行;未设神坛者,则在窑炉前举行。点上香火,摆上猪头、菜肴等供品恭请窑坊公,保佑窑炉红火兴旺,烧好瓷,卖好价钱。瓷业主还要给点火几送红包,恭喜发财。
从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