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风沙虽然早就停止,但是这一片大漠早就变了模样。原来是沙丘的地方变得平整如海,原来的高地的地方早就被堆积的沙山占据。几十峰骆驼和数十人组成的队伍早就不知去向,那根昨夜看起来高耸入云的高杆,也早就不见踪影。
大漠如海,然而没有生命,只有清晨的雄壮与悲凉。
就在大漠上的风停止自言自语,完全陷入寂静的时候,一座沙丘的沙粒开始缓缓的下滑,紧接着,一封骆驼从沙里抬起了他的脑袋,更多的骆驼慢慢的从沙丘里站立起来。
郭正军也随着他的骆驼起身,猛烈的摇摇脑袋,把头发里和身上的细沙甩开。他摸了一把鼻子和嘴,看了看四周,笑了。通讯队还在,大家并没有被昨夜的大风吹走,也没有被捂死,这得感谢这些沙漠之舟。
接着他又想到了昨天夜里刚栽下的那根金属杆,他朝那个方位看去,显然早就变成了一堆高高的沙丘,杆被淹没了。
昨夜风沙越来越大的时候,大家用绳子拴在了骆驼的身上,他朝自己骆驼的尾巴上看去,那根绳子还在牢牢的拴在尾巴上。
大家也看到了这根绳子,兴奋的跑过去,顺着那根绳子刨呀刨。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便顺着绳子刨到了打结的地方,那根高高的金属杆现在已经在他们的脚下。
终于刨出来了,大伙赶紧来继续把杆子接高,只要高出,这座沙丘五六米,便能够架设天线,完成任务。
一个军中来的强壮小伙道:
“五六米这不行吧?一旦再次来一次风沙,岂不要把这根杆全部淹没?”
郭正军看了看周围,解释道:
“到目前,这座沙丘已经是最高的沙丘了,这是我们运气好,选到了一个好地方。这里本来地势就高,一旦起风,沙丘就能堆到现在的高度,但也只能是这个高度,因为沙丘如海浪一样是会移动的,这次最高,下次起风,这些沙都会被吹走,会变成波谷地带。我们要考虑的不是这个地方被完全淹没,而是这些沙被吹走以后,这根杆太高,会不会不会被大风折断。”
“头儿,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要用固定钢丝绳固定住这根杆,让它不被吹走。但是这么深的沙,无法再下铲了。只能等下次起风,把这些沙吹走,可是那样一来,这根杆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在这大沙漠中作业,郭振军这也是第一次,如何下固定绳,这都成了一个难题。不过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这一根杆,拴在骆驼身上。即使再次起风,沙漠之舟只要不被吹走,这根杆就在。就算杆被吹断了,埋在底下泥土里的那那一截也会保住,到时候大不了爬上干体继续续接就行了。”
主意已定,他便吩咐道:
“大家伙,现在搭建帐篷,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就是好好睡觉,节约体力,节约粮食,等待下一次起风。同时自己看住自己的骆驼,可不让骆驼给走了。”
运气糟糕极了,这一次过后,没有起大风,一直到了第三天,才等到了机会。
三天后,黄沙满天,狂风大作。郭正军抓住机会,用绳子把所有的骆驼都跟那根杆连接起来,当然绳子则要足够长,否则随着沙丘完全被吹走,这些骆驼有可能因为绳子过短,会被割伤。
大风一直到了黄昏时分才停下来,等到所有的骆驼和人再次露出头来的时候,大家欣喜的发现,沙丘果然被吹走了,他们又躺在了那处平地之上,脚下的沙并没有那么厚。
众人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于是赶紧深深的埋下地钉。三根特制的固定绳,牢牢的把那根杆固定住了。这些材料都是属于水西坊特质的,虽然钢绳看起来并不粗壮,但是韧性和强度都足够。
一个时辰后,小队把高高的天线架设好了。郭振军亲自试了试,确认这颗天线坚固无比,即使是沙漠上最大的风,也吹不走它。
最后一步是要安装上小型的风能发电系统,这不需要多大的功率,只要能够供应这天线就够了。至于电子设备,都深埋在沙里,用电线与天线联通,还装上了备用的太阳能电池系统。这太阳能发电系统,是目前水西最先进的发电系统,比水能风能以及煤炭发电都要先进很多,主要用于一些轻型的野外用电设备。
检查一切功能正常,确认无误,郭正军从骆驼身上的包袱里掏出了一个如砖头一样的黑沉沉的东西,他试着按动了几下按键,然后开始等待。半个时辰过去了,没有回音,他又继续重复一遍操作。这回这东西传来有节奏的滴滴声,大家听到这个声音都兴奋无比,欢欣跳跃。
“耶,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骆驼兄弟们不知道这些人类在做什么,它们只知道,在它们的帮助下,这一群人完成了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儿。
骆驼们也对望一眼,又望望远方,它们知道可以到水草丰美的地方饱餐一顿了。
临安春风园,纪弘成正在听取文天祥的禀报。
“恩师,您派往西洋的船队,现在泉州号返回了,回来的人叫做洪恩,说是你亲自在水西学院挑选的军中翘楚,他是汝拉将军派回复命的人。君上在何处召见他?”
纪弘成吃了一惊。
自从疫病爆发以后,他便知道,汝卡阿诺下西洋,恐怕悬了。他料想汝卡阿诺要是碰壁,极有可能率队返回,然而此时却只有洪恩率领泉州号回来复命,主力去了哪里呢?他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