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弘成一回头,赫然见到那位记者的手中,端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对着他。紧接着他听到哐的一声响,并且一道白光闪过,他身后的几名医学生都被吓了一跳。
纪弘成对这一幕很是熟悉,因为这俨然就是,在电视里才能够见到的早期的照相机。
那位穿着防护服戴着面罩的记者见纪弘成正在观察,他想也想象得到,君上应该对着东西很稀罕。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的人,都会问这是什么,于是他自告奋勇的解释道:
“君上,这是水西坊最近才新研制出来的一种机器,叫做造影机,他能够把你的样子照下来,到时候直接刊印在报纸上。”
纪弘成没有先进屋子去看病人,而是走上前去摆弄了两下那个人手中的照相机。对他来说这的确是一件新鲜的事物,倒不是说这玩意儿极其先进,反而是因为它够原始,在后世的时候他可没有见过这种古董级别的照相机。
最后纪弘成没有说什么,对记者说了声“辛苦了”,然后大步的朝房间里走去,他该去看看这病人了。
见到病人的那一刻,纪弘成的心都凉了半截,因为这个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医务工作者正在用手术刀去打开他的胸腔,估计是要提取脏器的细胞组织。
这具尸体映入他眼帘,第一印象便是淋巴肿大,其他的他也看不出来什么。虽然名为医神,但实际上对于医学它几乎可以用一窍不通来形容,之所以能够治好一些这个时代无法治愈的病症,获得一个神的美名,完全是因为仰仗后世时见多识广,能够把一些这个时代还没有破解的难题,提出破解的方向。
眼前这个病人把他难住了,这个时代的医学还极不发达,想要从这个人的细胞中发现病毒或者细菌,并且把它的基因序列弄出来,那根本是不可能的。纪弘成死马当活马医,希望能从这个病人的症状上判断出这是什么病,令他失望的是他根本判断不出来。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种病症在后世的时候他也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
后世时所有常见的瘟疫从他的脑子里过了一遍。首先肺结核显然不是,也不会是疟疾天花之类的。最后他甚至想到了萨斯,非典,埃博拉乃至于冠状病毒。然而这些与后世他所了解的症状都不相符,这究竟是什么病呢?
“央贵,有没有把病人的细胞组织乃至于血样采集下来,拿到到实验室去进行研究?”
央贵躬身道:
“早期的几个病人血样以及细胞组织,尤其是他们的肺细胞和淋巴,已经送到实验室进行研究,医学院实验室至今还没有得出结论,不过据说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
当要药王央贵提到淋巴的时候,纪弘成看了看那尸体肿大的淋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一时间又不得要领。或许是这里环境不清静,又处于紧张之中的原因,得回去仔细思考。反正在这里继续观察,继续给病人看症状,他也得不出什么结论,反而容易把自己浪得虚名的那点医学造诣,露出马脚。纪弘成走出了房间,那位记者早就架设好照相了等候,纪弘成出来的时候,白光爆闪,算是留下了他伟岸的身影。估计明天的报纸上一定会大吹大雷,说新宋的君长纪弘成亲自到发生瘟疫的村庄进行考察,作为一代医神,作为一国之君,亲自为子民们看病,简直是上古圣贤都无法比拟。
纪弘成也想过拿开面罩露个脸,但是最终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想到,上个月刚下西洋的汝卡阿诺的船队,估计他们已经到达西欧。那个团队是纪影替他前往西欧,如果纪弘成本尊在这里明目张胆的亮相,纪影在那边的身份将会被拆穿。戴着防护面具,即便是在报纸上出现,即便是西欧人看到这消息,也更加会笃信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纪弘成,这边这个穿着防护服根本不敢显露真容的纪弘成一定是假的。
药王亲自护送纪弘成上了卡车,卡车又直接开到了临安码头,纪弘成坐上游艇,最后才通过海上的秘密航线进了春风园。
从游艇上下来的时候,他身上所有的防护服早就被卸下了,自己的全身也都严格消毒,浑身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了洁净衣服。尽管如此,他心里边还有一些隐忧,生怕自己的身上附着着一个病毒或者一个细菌,然后传染给春风园中的家人。不过他知道,虽然有这个可能,但是在如此严格防护和消毒模式下,应该不至于带入病菌。
他的脑子里还想着病毒、淋巴、以及下西洋。
慢着,西洋?
纪弘成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抓住了什么,究竟是什么呢?正要想到关键之处,后面的夏荷说了一句“君上你可快点吧!夫人已经等不及了,这几天呕吐的厉害。”
纪弘成的思路被打出断,一阵懊恼,正准备发夏荷的脾气,不过看到他一脸无辜的样子,于心不忍,于是叹息着继续走。
着走着他又停下了,后面的夏荷始料不及,撞在了他的身上。若是以往被夏荷这么一撞,肯定会有些悸动,但是今天他无动于衷,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山,一动不动。
夏荷看到他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乖巧的后退一步,不再打扰他。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这是什么病!”
“什么病??”
“不能说,快!你立刻去把央贵和文天祥叫来,我要见到他们。”
夏荷哪敢怠慢,立刻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