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弘成端起土陶碗,闻到里面食物的味道,他立刻想起上一世的猪食。
好在里面有粗粮,带糠壳的,还有野菜,虽然味道不咋地,却也没有地沟油或者致癌物。
尽管吞咽起来比较难受,纪弘成还是把一大碗稀粥一饮而尽。又喝了些水,还是觉得饿,准备再要点儿吃的,却听见咚的一声,阿文诗比突然拔出腰间的刀,插在纪弘成面前的桌子上。
纪弘成一脸懵逼的看着阿文,很是镇定。他脑子里却想到了煮酒论英雄的桥段,意识到太镇定了不好。他看出来了,眼前正死死盯着他的这双眼睛,正是窗户纸后面那双。
纪弘成的镇定让阿文诗比的嘴角勾起一个幅度,正准备发难,却见纪弘成手中的土陶碗掉落在地上,幸亏是泥巴地,没有摔碎。在阿文眼中,纪弘成的命可能没这个土陶碗值钱。
“你叫什么名字?”
阿文诗比这回用的是汉话。
纪弘成陷入思考,似乎在回忆自己的名字,不过终究没有成功,于是用力摇晃脑袋,仿佛里面进水了,继而开始自言自语:
“我,我是谁?”
“我叫什么名字?我是谁?”
……
阿文诗比见他又变得痴痴呆呆,不知道真假,让人端来一碗真正的白米饭,摆在纪弘成面前道:
“饭里有毒,如果你是傻子就把他吃掉,然后就不用看到明天的太阳。如果你不傻就别吃,这样你就可以活着。”
纪弘成嘴里念念有词,看到白米饭,两眼放光,还没等阿文说完,就一把端过来猛吃,嘴里不住地说:
“有毒,好吃!”
阿文摇摇头,看来脑子真是有问题。
旁边的看守道:
“头人,这家伙是装的吧?刚才挺正常,这会儿怎么就?”
阿文没有理会,而是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其实阿文已经倾向于认为,这少年是真傻,虽然他不知道傻子和精神病的区别,但他知道有一种脑疾是间歇性的。
这一夜,门外没有看守,不过栓了一条狗。纪弘成把窗户纸上的洞扯得更大,以便他能看到星星。这么寂静的夜晚,这么璀璨的星空,对于上一世的他太奢侈,此刻岂能不好好享受。
第二天,门口拴着的狗被牵走了,他可以自由出入,也可以上厕所。
他主动找人说想吃点肉,他说能够帮忙干活。不过那些普通百姓都听不懂汉话,他会说不流畅的彝话,却不敢说,只得作罢。
第三天,纪弘成想要去他落水的通罗河看看,却被人拦住了,说那地方有野兽,他一个人去很危险,纪弘成乖乖的回到住的地方。
来到那幢大木屋前,见门口竹椅上坐着一个干瘪瘦削的老头,穿着与彝人大不一样。纪弘成知道,这老头应该是苗人,这服饰跟后世苗寨里那些人穿的很像。
阿文诗比上前来,一把拧过纪弘成说:
“小子过来,这是水西大名鼎鼎的药王,专门给你看病的,还不快过去。”
纪弘成一脸懵逼道:
“看病?什么病?”
阿文诗比见到正常的纪弘成,又想到他痴傻时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药王却一丝不苟的看着纪弘成的样子,用一口蹩脚的汉话道:
“有没有病,看了才知道,哪里不舒服?”
纪弘成想想,认真的道:
“我觉得很饿,想吃东西,想,想吃肉。”
老者笑了笑说:
“这不是病,谁不想吃肉?你再想想,哪里还有问题?比如,这里?”
药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纪弘成就懂了,于是马上道:
“你是药王,正好帮我看看,我怎么想不起我的名字?还有,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只知道自己掉进水里了,有人把我给救了。对了,我觉得我的脑壳里有水。”
一旁的人都忍俊不禁,傻子就是傻子。
药王若有所思的道:
“你这是失忆了,要不你好好想想,看能够记起些什么,比如能让你开心的事?”
纪弘成又陷入痴呆状,想着想着,他露出了微笑道:
“我想起了金子,到处都是金子,连地面都是金汤浇筑……”
围观的人大笑,有的同时露出羡慕的表情,仿佛他们也看到了金子。
“你记得这些金子在哪里吗?”
纪弘成继续回忆,然后喃喃的道:
“金子,全是金子,在山洞里,那山洞出口是草地,草地上好多花。”
阿文诗比听这傻子说的有鼻子有眼,有些激动了,摇着他的肩膀问:
“还有什么?那个地方在哪里?是谁带你去的?”
纪弘成似乎被阿文诗比的激动感染了,也变得焦躁起来,一个劲儿的问自己:
“在哪里?在哪里?谁带我去的?谁?”
说着说着,纪弘成用力摇晃脑袋,显出及其痛苦的表情,嘴里重复着毫无意义的自问。
药王见状,连忙阻止了阿文诗比,示意下人带纪弘成到房间里休息。
“阿文头人,这个人需要静养,他这里的确有问题,应该受到过强烈刺激,一旦他强迫自己回忆某些事,就会进入痴傻状态。”
阿文头人道:
“药王,他说的金子是真的吗?”
“这可说不准,或许是真的。怎么,你想找到那金子?”
阿文头人似笑非笑的反问:
“难道药王不想?”
“阿文头人,以这个汉人目前的状态,恐怕无法带你找到那藏金洞。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