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术被抢救之后,悠悠醒转,等到他脑袋清醒,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撤军。
若不是元军数量实在是太庞大,营寨绵延数十里,阿术昏迷的这一夜,恐怕早就被水西大军冲杀殆尽。
水西军的目的就是斩首,只杀头领,这是一种一毛不拔的打法。元军一路行军,还没有到达水西,就已经损失了上千人,耗费了二十几日,没打仗就被折腾的疲惫不堪。
昨夜从天而降的大爆炸,炸掉了所有元军的希望,瓦解了他们的斗志。在这么大的武力差距面前,即使有百万人,那也是送死,而且水西军不损失一兵一卒,这样的仗还能打下去吗?
所有的将士心中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阿术大帅醒来后,脑子犯糊涂,下令继续进攻水西。
然而没有,阿术想起了昨夜可怕的经历,知道了水西军的厉害,知道在这么大的差距面前,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才能不被水西灭国。
“撤退!”
阿术治军,一向严谨,此次撤退,前军当做后军,一点不乱,有序撤退。
水西军二十万人也不是吃素的,就在阿术大军退却的时候,张世杰和阿鲁阿多就率领二十万人,扛着轻重武器,不紧不慢的跟随。
阿术越撤退越心慌,他知道不能乱了阵脚,偶尔停下来佯装反击。然而水西军并没有玩兵不厌诈那一套,明摆出了一副我不跟你打的架势,当阿术大军停下来,水西二十万大军只是做出对峙的姿态,并没有开枪,也没有开炮。
阿术这就吃不准水西的意图了,但他相信水西一定有更大的图谋,才会看着随手可灭的四十万元军在眼前而不心动。
水西所图是什么呢?
阿术伤势严重,大军疲惫不堪,虽然是声势浩大的四十万人,但元军手中的武器在水西军看来就如同玩具一般。虽然奔驰的战马会对水西阵营有巨大的冲击作用,但水西军一直紧咬着,根本没有留出冲刺的距离。
阿术原本一片混沌的大脑,逐渐清明起来,他不禁想到,自己已经中计了。水西军根本不削消灭自己的四十万人,他们这是要抢地盘。
阿术赶紧派人快马加鞭调度大江以北的元军,前来堵截水西紧追的势头,同时快马向大都急报,自己则做好跟水西硬拼的打算。
这一次阿术对峙的时间有点长了,而且有大批战马调动的迹象。张世杰和阿鲁阿多知道,又到了给阿术一点教训的时候了。可惜不知道阿术现在在哪个营寨里,否则干掉他是最直接的方式。
也不用等到天黑,水西军后军几百只热气球立刻升空,阿术大军看到这飞在高空的神物,禁不住一阵震颤。调度战马准备冲锋的将领们一个个赶紧加紧行动,同时让大军散开。一旦聚集,水西军一颗大铁球下来,会死一大片。
这一次,水西军没有投掷炸弹,而是用狙击枪直接对准战马。如此大的目标,几乎是一枪一个准,片刻功夫,元军阵营乱做一团,战马纷纷倒地,或者拔足狂奔,踩踏士兵无数。
游牧民族纵横驰骋数千年的铁蹄,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水西军瓦解了。要在过去,谁舍得杀这些战马?然而现在不同了。不久的将来,将会有内燃机,马会逐渐退出人们的生产生活,更不要说战场,因此水西人杀敌军战马,眼睛都不眨一下。
若是张世杰和阿鲁阿多知道阿术已经中枪,整天躺在马车里,也不会急着对元军下手。可元军手中的弓弩还有一定杀伤力,四十万人的阵营对水西军还是有一定的压迫性,水西军不得不又开始斩首计划。
那些失去战马的元军头领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灭顶之灾接踵而至。依然没有杀普通士兵,只杀指挥官,这一次用的是不带消音器的狙击枪,天空此起彼伏的枪声,声声撕心裂肺。元军将领纷纷倒地,留下黑压压的大批元军士兵不知所措。
这一次对峙就这样结束了,阿术知道了情况,旧痛又添新伤,无心恋战。保住这支大军才是紧要的。至于地盘,也只有放弃了,毕竟是从大宋手中夺来的,本来就还不稳固。
然而吃败仗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何况还败得那么惨。阿术紧闭双眼,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正准备下达继续撤退的命令,马车前方传来一声——“圣旨到!”
阿术一听,这是朴公公。
阿术想要起身跪迎圣旨,可根本无法起身。这时朴不花已经来到了车窗前。
拉开帘子,阿术奄奄一息,强打精神道:
“臣……”
朴公公连忙道:
“阿术大帅伤重,躺着听旨!”
阿术喘息着躺了回去,朴公公才念圣旨:
“阿术伤重,朕忧,命退守江北,伤愈再战!”
忽必烈只字未提数千将领被杀之事,也没有提丢失大片占领区,只拿阿术伤势说事,阿术终于把心放到肚子里。这是不打算追究战败的责任了,也没有让他死守城池,真是皇恩浩荡啊!
阿术令人传令,有序撤退。
转眼间,两军来到大江南岸,张世杰依旧不紧不慢,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阿鲁阿多看着他道:
“师兄,如果在以往,你恐怕早就一声令下,把四十万鞑子赶进大江里喂鱼了,怎么?仗打多了,变得仁慈了?”
张世杰往一处小土丘上走了走,便于观察敌情,嘴角勾起一个幅度笑道:
“师弟,我张世杰过去是鲁莽了些,每次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