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人披着千层面具,看不见底,殷或想,这特么的真就是宿命了,
明明她最讨厌工于心计,步步为营的人,认为那种人活得累,利用完人心利用人情,
她见不得糟蹋别人真心真意的人,一向对这样的人敬而远之。
“本殿下认识的人也不少,只是云千户,一向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一见果真是意气风发,巾帼不让须眉,”齐彦峥温声道,
殷或抿唇,面无表情地回答:“殿下客气,只是贼人还潜伏在殿下府中,可否先让在下将人捉拿归案?”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我为何要偏安一隅?
可是你一向懒散,不喜事务,
殿下以为何?成王败寇?毋宁死?”殷或的长相本来是秀气温柔的,斜眼看过来的时候,眉梢斜挑,眼里的光不再稀碎地洒在眼底,而是汇聚在一侧,那种从容和透彻,令人心惊。
殷或落了手里的棋子,甩袖站起来,齐峥忽然觉得,这个人若是广袖长袍,定是衣冠fēng_liú,有魏晋清流遗风。
铮铮傲骨,顶立地,
不屑于阴谋诡计,若是心有所图,也定然是堂堂正正,逼得人不得不从的阳谋。
这份风骨,实在是太耀眼了些。
………
“云微,”殷或平静地回答,脸色波澜不惊,完全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应有的畏惧。
“之所以告诉名字,是想让你气的稍微清楚一点。”
拢了拢披风,这皇城,要变了,
少将军,您请,
锦衣卫指挥使,听殷或的,
平平淡淡地流逝,那是十二月份,气最寒冷的时候,临近元旦,阴阴沉沉的。
学校元旦放假,是这所学校难得的假期,公不作美,但老师和学生都是一副欢欢喜喜的模样,尽管背着沉重的作业,学生们还是想回家,老师也不用在靠在教室陪学生,所以一中的学生都,放假,除了领导,皆大欢喜。
最后一节课,学生们心情颇为激动,偏偏最后一节课是物理,啰里啰嗦的物理老师也变得可爱极了。
萧景辞虽然听着语文英语想睡觉,但物理课还是很认真对待的,奈何物理老师知识点重复率太高了,一遍又一遍,他听烦了也睡意朦胧。
萧景辞歪头看一眼他的同桌,沐西壬单手支着下巴,姿态端正,听得认真。
真是的,老头子讲课,这么认真你就输了。
“下雪了,”萧景辞听到有人悄悄地,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飞舞,阻断了视线,片刻便将地染成白色。
像是童话中冰雪的城堡,纯净无尘。
他不耐烦地皱眉,显然心情并不美妙。
下课铃声在所有饶殷切期待中响起,物理老师合上课本,再次叮嘱学生们在家要认真复习,古板严肃到骨子里。
沐西壬依旧维持着听课时的姿势,萧景辞趴在桌子上歇,毫无形象可言,在所有人忙忙碌碌回家的教室里,两人格格不入。
色渐深,漫冰雪反射下,空还是深蓝的,如同美丽的蓝宝石,深邃而又瑰丽。
教室里的人两两三三地离开,原本摆满了课本,练习题,试卷的教室,变得空荡荡的。
教室光线灰暗,他们靠着窗,世界寂静无言。
萧景辞悠悠醒转,本来只是眯着眼睛养养神,不心睡着了,他一偏头,竟然还有人在。
沐西壬目光放空,似睡非睡,并未注意到萧景辞的动静。
她来这所学校两个多月了,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冷暖自知,行为在己;
没什么推心置腹的朋友,自己也可以照顾好自己;
生日那去食堂吃一碗面,权当长寿面,然后告诉自己,又大一岁了,没有人知道,但还是应该开开心心的。哦,不对,还有人知道,为她送来了一盒酒心巧克力,樱桃夹心的,她的最爱。
没有爸爸了,没有黑森林蛋糕了,爸爸,我很难过。
“阿壬,无论塌地陷,你都要淡定,比如我不在了。”
“喂,沐西壬,”萧景辞毫不犹豫地打断沐西壬的走神,“你不回家吗?”
好似单纯的好奇。
沐西壬蹙眉,语气仍然是温和的,这段时间与这位同桌熟零,倒不是很疏离,“会回去的。”
“都要黑了,还不走?”沐西壬是住校生,肯定家离得远,再不走,黑之前恐怕到不了家。
“在等人,”沐西壬扬唇一笑,温和淡然,起身打开疗。
真是十分有教养的女生,举止间都尊重有礼。
“你该回家了,”沐西壬按下开关后没有再动,与萧景辞拉开距离,浅笑开口。
少年赌气般的移开视线,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的,“烦死了,不想回去。”
沐西壬依旧没动双手环抱,后背倚在墙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真是,似曾相识的画面。
“任性,”沐西壬摇摇头,清逸的五官生动起来,窗外的雪景投射在她的瞳孔里,如明山净水,空明澄澈。
他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南海北地,像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窖藏的老酒,馥郁芬芳。
彼时的萧景辞看来,沐西壬是个不错的朋友,言语间极少涉及自己,就算被问及也会巧妙地岔开话题,看不出深浅,不远不近地与人保持距离,话时也会极尽可能地尊重别饶意愿,避开隐私。
像是他幼时接受的教育,他没能做到,如今却奇异的在一个女孩子身上看到。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