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放他走?”戚恭如安静了半天,站在殷或身边,忽然发问。
“不然呢?你养着吗?”殷或转身看他,背后柔顺的长发微微晃动,乌黑柔顺,看上去手感很好。
戚恭如摇了摇头,颇有兴趣地提议,“养不起闲人,不如,我替你补一刀吧?”
殷或正色一秒,稍微确认一下戚恭如说话的真伪,随后又懒散下来,“随你高兴。”
戚恭如微笑,温柔的桃花眼里面盛开着灼灼的光华,和几乎要烧起来的热度。
殷或有些不好意思,移开了眼睛,说话的声音却很豪气,“我请客,去晋阳最好的酒楼。”
……
殷或被戚恭如推着去换回了女装,她摸了摸面前的布料,入手顺滑柔韧,是她平常穿的流云锦。
能让戚恭如拿来用,想必不是凡品。
从春风楼出来,在由晋阳最富贵的主街驾车走过,殷或微微撇开车帘,看着外面的繁华景象,车水马龙,眼里的嘲讽和冷谩不经意间流出,眉宇间也浮现出经久不散的戾气,和昔年纵横战场的杀气,
用戚之献的气运换来的太平盛世,也是太平盛世不是?
殷或拍拍自己的脑壳,只觉得生疼,心里觉得,这混元散真是厉害极了,她自认养气功夫不错,消失多年的情绪似乎又有所凝聚。
戚恭如看见了殷或不舒服的样子,皱了皱眉,殷或一向洒脱,说的难听一点,就是懒散,很少会因为琐事出现这种模样,
总归不能让她一直这么烦恼。
……
香满楼。
殷或瞧着面前这高大的酒楼,装潢华丽,漆色赤红,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去处。
看着这牌匾,忽然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念头,于是殷或回头,目光奇异地看着自己身后的人,
戚恭如潇洒地从马车跳下来,感受到殷或的目光,心里飘上一点成就感,桃花眼里笑意温柔。
对于原主家里不太平这事,殷或心里早有预感,但是一直没管,主要还是不想插手别人家的事情。
顶着混元散的毒效,殷或也不知道那家人有几分真心,也懒得试探,干脆打着修道的名头一刀两断,干净利落,
可惜世事难遂人愿,这不又找上了门。
殷或饭菜没吃两口,就瞧见了之前的管家,跪在自己面前,老脸含泪,颇为凄凉。
“小姐,老爷在进京的路上遭了强盗抢劫,现在不知下落,生死不明,还请您回来主持大局啊。”
咦?
换画风了,还是精分了?
殷或用勺子搅了搅面前的杏仁露,漫不经心地看了管家一眼,微微一笑,目光清澈澄净,仿佛拥有看透人心的力量,她悠悠地问,
“是这样吗?”
你的恶意,藏都藏不住了哦,
管家换换抬起头来,同样回以一笑,“小姐真是个聪明人,和你那死鬼老爹不一样。”
殷或放下勺子,点点自己的脸颊,有些天真说:“也许吧,不过,管家叔叔,我父亲他,应该也没有这么蠢吧。”
黑白分明的杏仁眼,看上去着实干净无邪,嘴角的笑意也是轻轻浅浅,娇俏可人,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刺耳。
“就比如,我身边这位公子,是惠王世子,管家可知?”
管家面不改色,“满晋阳谁人不知,戚恭如身边的女人,换的比衣服还快,小姐,您是得意的什么呢?”
殷或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直接移开了视线,连戚恭如也不看,“恭如,我生气了,你看着办吧。”
尾音上扬,配着少女清脆的音色,格外好听,戚恭如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果然,殷或还是这样子最好了。
像是之前青衣散发的道士模样,实在展现不出他的男子气概。
戚恭如哗啦一下,打开腰间别着的折扇,画中的仕女在桃花树下沉睡千载,悠悠醒转,绸布的扇面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一双桃花美目,顾盼生辉,
自古美人,在骨不在皮相,可若是皮相与风骨兼备,那就真是空前绝后的绝世美人了。
殷或啧啧,果真美人也。
戚恭如清朗的声音在空中飘散,“古人纣王千金博美人一笑,本世子今日也效仿一二,看看能不能让我的恩人妹妹笑一笑?”
之前香满楼便下了闭门的牌子,倒是方便了戚恭如的手下现在动手。
关门打狗,也得看看能不能打得了,自不量力,可就被反杀了啊。
黑衣的下属,拉开倒在路上的歪七扭八的东西,给戚恭如清出一条能走的路来,戚恭如刷的一下,收起折扇,作了个揖,笑嘻嘻地说,
“幸不辱命。”
大堂里的状似本就飘向红色,此刻不故意去寻找,还是没什么突兀的,
殷或视线扫了一圈,淡淡地问,“主谋呢?放走了?”
戚恭如缠了两下耳边垂落的发丝,略微不好意思地说:“之前一直没动手,是因为没查到越商那位新人的位置,和你爹娘的下落,如今抛砖引玉,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殷或没在多问,戚恭如既然插手了,肯定会解决的,殷或莫名地相信戚恭如,
就像是相信自己,不用再铺天盖地地找线索,然后千里迢迢去解决这件事,真好。
果不其然,戚恭如的办事效率奇高,第二天便有了结果,殷或瞧着面前和原主颇为相似的一对夫妻,想必这就是原主的父母了。
殷或作壁上观,瞧着戚恭如尴尬地和原主的爹娘打交道,无知又认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