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办?
被察觉到了。
“从昨晚你俩绑架我开始,你们就在步步紧逼,循序渐进地诱导我,没错吧?”
电热壶背后微微冒汗。
“怎么了?”陆和平拍拍电热壶,偏着头微笑:“身上怎么在冒小水珠啊?”
“啥水啊,感觉还挺烫的。”说罢他还舔了舔。
“呸!”觉着味道不对劲的陆和平吐出来,抹了抹嘴道:“我还以为是烫水呢!”
是在给它下马威么?
电热壶它脑子急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俩才没这么多坏心眼呢!”呸完的陆和平大笑。
但笑完的他没给电热壶喘息的机会:“说吧。”
说吧?
说什么。
电热壶自然不相信陆和平在开玩笑,他后边的话一句暗示地很清楚了。
他早看穿了它跟冰箱的伎俩,借着说它俩没啥坏心眼,在暗讽呢!
陆和平一开始就在装疯作傻,顺着自己的套,悄然寻找破绽,逼它们自己露出马脚吗?
如果是如此。
这人未免太恐怖了些。
如此之久,它都没察觉到丁点不妥,怎么有这样毫无破绽的人。
难道说当时它一滴烫水都没吐出,也是在逗它俩玩的过程中,暗示自己滴水不漏吗?
电热壶感到骇然。
“说吧。”
电热壶再看,此时的陆和平一改平日形象,变得高深莫测起来,短短两字,竟让它心神慌乱。
如何是好。
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它们从来都在设局下套,只让陆和平为它俩蹭热度打工么。
不行,以现在陆和平表现出的性格,绝对会因为被利用而盛怒。
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察觉出来它俩的意图了。
只是在隐藏愤怒而已。
“说啊。”
陆和平朝它靠过去,手搭在壶把手上,竟有些用力。
果然如此。
电热壶从陆和平这小小动作中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压迫感。
仿佛喘不过气来。
竟然会被区区一个陆和平逼至这种地步,电热壶对如今的境况感到失措。
怎么办?
那告诉它,它俩其实离不开他,需要他的地方太多了吗?
也不行,这样他会借此有恃无恐地对它俩提出无理要求,甚至变本加厉地反过来利用它们。
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电热壶万分焦急,它大意了,正是因为陆和平一直表现像个傻子,所以才会让它准备的各种说辞都在此刻显得苍白无力。
这一定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要是它俩一开始便开诚布公,与陆和平寻求合作,兴许就不会陷入如此僵局。
“你这家伙怪得很!”陆和平叉着手:“问你话呢?”
“我...”电热壶仍未想好说辞。
果然还是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好些么。
“你什么你?”陆和平插嘴打断。
“痛快点,开价!多少烫水换电锯?”他指了指头顶那隐形的短裤,身子扭一扭,皱眉道:“这东西在我头顶我总觉得心神不宁!”
“......”
它电热壶今天在此立下誓言:
若它从今往后,再对陆和平智商存有任何偏高的怀疑,天打雷劈,它永世不得烧水!
永世!
“半池子!”电热壶几乎是喘着粗气回答道。
它要见着陆和平因信念坍塌而绝望的脸,狠狠出一口恶气。
它是有多傻,才会对陆和平智商存在幻想!
但话一说完,电热壶就有些后悔了。
一下定这么高的标准,说不准会打击到陆和平的积极性,它还指望着靠陆和平给他烧水,那天生适合蹭热度的傻子脑袋只有这点作用了。
但它担心多余了,被显然低估了对头顶那裤裤的憎恶的陆和平,一咬牙,无比果断地答应道:
“成!”
不斟酌一下么?那可是半池子水啊!
连电热壶自己都觉得多得过分了,换算下来,与四五十壶烫水相当了!
这家伙真当自己是蹭热度王了不成?
但是。
陆和平又怎么没斟酌过呢。
一想到自己相当于已经欠下一池子水了,他就觉着跟花椒水洗了脑袋似的,头皮发麻。
几个小时前他还是大爷呢!
现在就成了欠款大户!
欠了整整一池子水了!
可,正如电热壶所说:
生活还得继续。
即便是男子汉大丈夫,因为头顶上套着个粉色短裤而寝食难安,丢尽面子,甚至是曾有过寻死的想法。
他也不该放弃希望。
现实生活里不也处处是如此的男子汉吗,他们头顶着层层绿帽,却仍捂着伤口坚强地活着,苟活也好,残喘也罢,任由他人称呼耻笑。
一如他们心里已经兵荒马乱了,虽强颜欢笑,亦能算是在与命运恸哭对峙拼搏。
他们才是爷们!
爷们!
从今天开始,爷们陆和平要当热度王!
他要喝无穷无尽的烫水,变成宇宙级别的小强!
宇宙级别!
小强!
这个宏伟远大的目标在陆和平心中生根发芽,成了他坚持下去,永不言弃的信念。
他闭上眼,深深吸进一口气。
以是,在电热壶不可思议中,它眼见面前这个矮它两个头的陆和平,胸膛部位升起一道黄红的、摇摇欲坠的淡光。
这光放在任何一片黑暗中都显得微不足道,却在这冰箱冷藏室里,宛如骄阳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