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夕颜姑娘一展倾国之姿的日子。
昨日赵画已经约了那位同样慕名夕颜姑娘而来的公子,但此时正值午时,赵画却蹲在留香坊后门想着怎么翻墙而入。
虽然昨日话是放出去了,还是十分有魄力地放了出去,但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赵画可是心知肚明。
什么城郊外的十里凉亭,要是赵画真去了才是傻。
先前夸下海口的二十万两不过是赵画打肿脸充胖子而已。他就是个市井小混混,哪里来这么多钱买个仆人带在身边……
不过是算准了那黑衣男子是个忠心的人,赌了一把而已。就像赵画师傅常说的一句话,出门在外不可害人,但却不得不防人,有时甚至还得糊弄人。
赵画以为,在这北国城都之内,装阔绰便是最好的糊弄人的方式。
而此时的城郊十里凉亭外,也只有先前那名黑衣男子在。那男子是被他家主人派来的,而那位正主却没被赵画套上勾,早就在留香坊内悠闲坐着了。
赵画却浑然不知。
留香坊后墙外,赵画一人蹲在这里已有两个时辰。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夕颜姑娘露面的时候。
说到这,赵画就不由得来气。
什么北国城内第一美人,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奇女子,根本就是些外人加在那位夕颜姑娘身上的好听称号。
那位夕颜姑娘不过是被困在艺坊不得脱身罢了,哪有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好听理由。
先前赵画与那夕颜姑娘见过一面,可以说是两人相互救了彼此的性命。
在知晓夕颜不是自愿留在留香坊后,爱凑热闹爱管事的赵画二话不说便承诺不日便为她赎身,将她带离留香坊。
可,这毕竟是个看金子的时代。
赵画穷的叮当响,奈何那留香坊的柳娘开价一千万两黄金……如此一来,赵画作想,也就只有劫人这一法了。
遂先前才会将那黑衣男子的主人支去城郊外,怎么说也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嘛。至少逃跑的时候会少一个公子哥喊着全府家仆出动去追捕自己……
蹲在墙角又想了几刻钟,赵画终于掏出怀里的绳子,又随手捡了块大石头绑起来。
后退两步,瞧准了留香坊后院里的一株古木,于是开始动作。
这么一甩两甩的,在经过几十次的失败后,赵画终于成功将绳子挂上了树枝。
拉一拉,还是紧的。
于是大气那么一吸,豁出去了!
就那么一荡,本就身轻如燕的赵画一下便“飞”进了留香坊后院,只是摔得不轻。
忍住没有出声,赵画拐着脚揉着腰又曲着身子偷偷摸摸就寻到了夕颜的房间。
毕竟也不是头一回偷溜进来,一回生二回熟,门路还是摸清了不少。
往里头走了段路,果真看见了夕颜姑娘。
夕颜正端坐在房内,今日面纱被取下,赵画更能看清她不情愿的模样。
四下瞅了一圈,没人,遂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只是一进门栏,夕颜身边的丫鬟环儿便一脸厌烦,白赵画一眼开口就想喊人。
赵画手快,一下捂住环儿的嘴再往怀里一带,眨巴一下眼,笑着开口:“见我一次就要喊一次,可不带这样的啊。”
环儿一下挣脱开来,一脸嫌弃的模样,整了整衣裳没好气开口:“你个姑娘家家,成日里装什么男人……”
是的,必须要说明,赵画是个姑娘。不过却是个喜好扮成男子模样,在市井中混的姑娘家。
就连赵画这个名字也是她的化名。
其实本名为昭嫣画。
只因家中有个双生姐姐,且她从小便淘气得厉害,就连她师傅都说她白白生了副女子身。
遂,自赵画跟了她师傅两年后,她便总是扮成男子模样。除去她师傅跟阿姐,谁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当然,现在知道她身份的还有面前的这两位姐姐。
要不是当日情况紧急,赵画是断然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说起来这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一年前,赵画恰巧遇上夕颜入赘留香坊。可那时初来北国的夕颜却被一群山匪劫持。
赵画那时正跟着她师傅去山头采药,瞅见那么一群野蛮又粗壮的男人欺负两个弱女子,她顿时就从她师傅身边溜开,去救那两位姑娘。
那时赵画便扮成了男儿模样。
在救下夕颜与环儿之后,赵画却遭到山匪的埋伏,是夕颜为她挡了一刀,至今右肩上还有留有印记。
那晚赵画彻底忘了还有个采药的师傅这回事,带着夕颜和环儿在古庙落脚。见夕颜伤势颇重,只有解开衣襟立即涂些草药一法。
可夕颜这姑娘性子也刚硬得很,见环儿早已晕了过去,赵画又是个男儿身,始终不肯让她帮忙上药。
救人事急,赵画无可奈何,只有向夕颜好生说明一法。
也是由此,赵画与夕颜,算是成了朋友。
回忆到此而终。
房内,赵画瞥一眼环儿各种嫌弃的模样,不由开口啧啧两声。环儿还直接扭了头去到夕颜那侧。
“环儿不得无礼。”一声轻柔似水的声音缓缓传出,坐在铜镜前出神好一会的夕颜终于开口,向着赵画浅浅一笑。
眉黛盈盈,水目浅浅。夕颜确实受得住这北国城内第一美人之称。
赵画也不同环儿计较,总归这种待遇她也是见怪不怪。那环儿嘛,总觉着她家小姐身份高贵,而她赵画却是个市井小混混,断然不能让夕颜被她给带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