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之际,天光正好。
陆凤秋骑着一匹不算健壮的瘦马,慢悠悠的行在那平原之上,小花就蹲在他的前面,俯仰着身子靠在他的怀里,颇有几分鹿大爷的派头。
可怜的瘦马打两个响鼻,驮着这一人一鹿在大路上悠悠前行。
这是竟陵平原,大路两侧都是浓绿无比的密林。
陆凤秋杀了杜伏威之后,驾着一叶扁舟,不知不觉便入了汉水。
到了竟陵地界,坐船坐的腻了,便直接弃了船,在一个小镇上买下了这匹不算高大的瘦马代步。
这一路上不算太平,陆凤秋已经杀了好几拨强人匪兵。
乱世就是这个鸟样,陆凤秋也见怪不怪了。
寻摸着到了竟陵城中去歇上两日,竟陵素来是“鱼米之乡”,各种特色美食也是不少。
特别是竟陵地界的蒸菜有上千年的历史,最早可以上溯到石家河文化时期,对于这样一个美食之地,陆凤秋自然是不打算错过的。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陆凤秋虽然不好饮,但好美食,人生就是一场漫长的旅途,该停靠下来歇歇脚时便要停靠下来。
瘦马渴了,便探下头去饮些溪水,没曾想,这才刚落地,陆凤秋便听到了那不远处密林间传来的刀剑撞击之声。
厮杀似乎总是无处不在,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你不去寻祸事,祸事便会有意无意的朝你头上找来。
那密林中的厮杀朝着这大路上蔓延过来。
数十道身影从那密林之中跃出,一架车马从那密林之中冲了出来,马受了惊,没头没脑的四处乱撞。
那数十道身影中的几人同时扔出长刀,将那受惊的马腿给砍断。
车架撞在一旁的大树上,里面传来一声娇呼声。
那数十道身影明显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是那种打家劫舍,四处作乱的流寇。
那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听到那车里有女人的声音传出,当即眼睛一亮,招呼着弟兄们,便朝着那车架前大步行去。
没到跟前,便看到一个黄衣女子从那车架中摇摇晃晃的跌了出来。
那黄衣女子抚弄着发丝,一脸的娇媚,乌黑的发质,如山川起伏的优美体态,晶莹似雪又充满张弹之力的肌肤,无一不在表明她是一个拥有绝世姿容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抬起头来,满眼惶恐的望向那些流寇。
那些流寇见状,纷纷张大了嘴巴,露出痴迷之色,随即一个个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其中一个流寇不禁朝着他们的首领说道:“老大......这他娘的可是碰上极品了。”
那为首的流寇吞咽了一口口水,道:“这个女人归老子了。”
说着,便朝着那黄衣女子张牙舞爪的走了过去。
就在此时,那大道之上突然有数十骑策马急奔而来,一道箭羽倏然而出,直接射在了那流寇首领的后心之上。
那流寇首领当即倒地身死。
那些流寇见状,当即凶光毕露,朝着那策马急奔而来的数十骑杀去。
两拨人冲杀在一起,只见那骑马的人当中,一个中年男子武功颇为不俗,手中剑光起舞,连杀好几个流寇。
那人长的高大粗壮,身穿黑衣,外披红披风,上唇留有浓密的黑髭。
那人的脸上肌肤粗糙,而且坑坑洼洼的,那双嵌在麻麻点点的脸上的眼睛却像两盏小灯笼般闪亮照人,使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野兽般既可怕又慑人的魅力。
他身后的人都是黑色劲装,高矮肥瘦不一,但无不透出一股狠悍的劲儿。
陆凤秋一眼便瞅出,这些人恐怕是久经沙场的悍卒,非是那些流寇所能抵挡。
果然,不出半刻,那些流寇就已经被那些骑兵给杀了七七八八,还有些为数不多的,便四散而逃。
但还没逃出去多远,便有那黑白棋子划破长空而至,抹了他们的脖子。
陆凤秋出手,摘叶飞花,皆可伤人。
随着那些流寇尽数身死,那为首的中年男子翻身下马,迈着虎步朝着那车架前的黄衣女子行去。
那中年男子在看到黄衣女子的一刹那,心中陡然一震,眼中就流露出一股痴迷的意味,饶是那铁打的汉子见到这黄衣女子也得化作绕指柔。
只见那黄衣女子靠在马车上,脸上似乎还挂着泪珠,朝着那中年男子稍稍欠身,娇滴滴的说道:“多谢大哥救小女子一命。”
那中年男子闻言,当即笑道:“姑娘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何况这些流寇打家劫舍,害人性命都是该死的很。”
“不知姑娘家住何处,姑娘如若不嫌弃,就让方某送姑娘回去吧。”
那黄衣女子作势欲哭道:“可怜我爹爹娘亲都被这天杀的流寇给杀了,我无家可归了。“
那中年男子一听,眼中更是一喜,当即说道:“不知姑娘还有亲友在世否?方某可送姑娘去投奔。”
那黄衣女子依旧摇头道:“没了,都没了,只剩下我一个了......”
那婉转凄切的模样儿,落在那中年男子的眼中,简直要把他的心肝儿都给勾没了。
中年男子双手摩挲道:“那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那黄衣女子道:“我一个弱女子,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哪里还能有什么打算,不知谁人再肯给我做个依靠咧......”
那中年男子听了,不禁脱口而出道:“姑娘如若不嫌,方某日后便是姑娘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