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卓起身,对奕泽敛衽一礼:“奕伯伯有所不知,零卓年少时不更事,不知这个世界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为此断过几桩姻缘案,扯过几根红线,也见过些相爱之人被三妻四妾搞得家中乱七八糟。”
她说着直起身,挺直胸膛说道:“因此本殿曾颁布的第一份诏书便是,我千阁学坊女学子永不为妾。本殿不管其他人如何,但本殿教出来的学子,自是敢为天下先的人才,不是后院勾心斗角拈酸吃醋的宅中妇人。”
她说着走到明月身前,弯腰牵着她的手,扶她站起来:“明月自幼擅音律,在我学坊时琴技便是首屈一指,皇朝鲜少有可以与她比肩的人。若非嫁入云家,埋没了这一身本事,也是足以做皇朝乐坊的首席教官。更何况,明月也擅经商,本殿名下的产业都是她出嫁前在打理,为本殿甚至为皇朝也赚了不少银子,填补了当年北方战乱的银两消耗。此等人才,在瑞霖做一个侧妃,倒不如回我皇朝受人尊崇。”
零卓拍了拍明月的手背:“嫁过人又怎样,本殿还娶过亲呢。若非是拿真心换真心,愿做一心人。我们即便是孑然一身,身为女子,也是可以逍遥自在活在人间,不用依附任何人,更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
明月满眼的泪,却笑了起来,自她丧夫丧子后真正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她不在乎做什么侧妃或正妃,她只是对奕雀策只是在报恩。
但零卓的一席话,却真正将她的心重新点燃,是了,当年零卓说我皇朝千阁学坊女学子永不为妾时,她就在场。
而这一道誓言,也让千阁学坊的学子和皇朝的天下人铭记于心。
那是她听到过的最令她心潮澎湃的一句话,也是最让她崇拜零卓的一句话,那时的她和零卓才十四岁。
如今两人具已年近双十,再听此话也重新唤起她遗失在家宅后院中的少年初心。
曾想着要嫁一个自己所爱也爱自己的人,曾想着要与相爱的人白头偕老,曾想着要弹琴唱歌跳舞游历山河……
曾几何时,变得勉强凑合,从在被喜欢的人背弃,而应下家族联姻时起的吗?
这些年的蹉跎已经足够了。
那便重新开始吧!
“听阿卓的,明月此生永不为妾。”明月一边哭一边笑,泪水朦胧了双眼。
零卓为她擦着眼泪:“好了,终于肯笑了。”
而在场众人,包括奕泽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奕雀煌,怎么办?莫名觉得三殿下好惨,未来三皇子妃真真是惹不起……
奕雀煌却看着零卓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家阿卓这脾气真的是丝毫不肯吃亏……
侧妃也是于理应当的,若是明月不同意,那么二哥也不会娶正妃,等自己登基后找个由头帮二哥把侧妃扶正便是了。
如今……
奕雀煌终是暗自叹了口气,心里又是不禁感叹,正是如此自立自强毫不输男儿豪气的零卓最让他痴迷。
唉~阿卓的意愿还是得全力去达成的。
“父皇,侧妃与正妃到底不同,若是为侧妃不能真正的为二哥挡煞,那岂不是违背初衷?”奕雀煌略一思忖,躬身一揖说到。
奕泽心中讪笑,违背初衷?呵呵,小儿子也是个怕媳妇的……咦?为啥用也?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正妃侧妃管他呢,赶紧处理完这烂摊子,去后宫找皇后告状,这两小子简直越来越过分,竟然拿生死来吓唬自己父母,这次半点风声也不透露给他们,倒是让他们好生伤心。
他握拳掩唇轻咳两声,方说到:“煌儿言之有理。西贝氏以正妃之位嫁入福泽王府,尽快完婚。”他最后四个字是看向奕雀煌所说,咬字清晰加重语气。
“是。”奕雀煌心叫糟糕,父皇这是把自己也记到了账本上。
好在礼部早就为二皇子的大婚做好了准备,如今也不过提前几日,换了个王妃而已,重新下聘书,将礼书和聘礼送至皇朝驻扎所,一切照着惯例并不仓促,也足够隆重。
镇国将军府在这时候却出了岔子,叶厉逃了。
奕雀煌忙着操持大就在奕雀策大婚前一天,派去监视镇国将军府的隐卫尽数被杀,被卸了军权的叶厉就这般在镇国将军府消失了踪迹。
御书房,夕阳西下,将殿内映照出一片艳红。
“立刻派人前去追捕,在去西部和南部的所有管道层层排查,另外,暗部立刻贴出暗花悬赏捉拿叶厉,万不可让他逃到军中扰乱军心。”奕雀煌负手站在御书房窗下,仰首望着窗外的天空,镇定的说道。
“殿下,此次叶厉能逃出镇国将军府定然有人从旁协助。”隐卫副首领北束单膝跪地说到。
“去将此人查出来。”奕雀煌心中隐隐已有所猜测,或许正是那个人。
“是。”北束垂首应诺,而后便消失了身影。
天色不早了,抛开叶厉这档子事,眼下还有更重要的地方要去。婚时出了幺蛾福泽王府。
府内四处装饰着红纱帐帘,张灯结彩,而奕雀策的住所松柏阁内却静悄悄的。
赵南毅与白无双屏退左右,正坐在檐廊下喝茶,旁边的软榻上躺着奕雀策。
“明日成婚,如今小策这幅模样,还不得把新晋的皇妃吓出个好歹来。”白无双喝了口茶水,颇为无奈的叹气。
“新晋皇妃不是个怕事的女子。你不用担心。”赵南毅宽慰。
“颁诏那日我没上朝,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白无双惋惜。
“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