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插嘴道:“你们说说看,此番过后,荆州能否太平几年光景?”
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叟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喝了一口茶晃着脑袋说:“袁公路在南阳的时候,已经刮地三尺,现如今刺史公子新得南阳,又变着法来搜刮民脂。”说完嘀咕道,“这狗日的世道呦。”
问话那人斜了老叟一眼,一本正经的问道:“你老许每次都骂世道,怎么不指摘一下那些当官的和世家大族,要不是那些世家大族和当官的,我们的日子不知道会轻松多少。”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在场众人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见到就连前来蹭听的流窜士子都忍不住面露笑意,那人收敛了笑意道:“你们说,那刺史公子如此大张旗鼓的卖官,刘荆州也不管管?”
“嘿嘿。”虬髯汉子开口道:“我倒是听我家那娃儿悼念过几句,说什么刘子谨才思过人,用兵有方,明明是一副破烂危局硬生生却给他走出一条路来。”
“哈哈……”在坐几人再也忍不住笑声,放声笑了起来,一人指着那虬髯大喊道:“确实是一条路啊,一万买得同士身,从此士子是路人,也可买得下县尉;下县县丞两万石,上县县尉下县长,一样都得三万石;上县县丞威风大,五万石米拿到手;上县县令油水足,粮草翻倍揣入怀。”
听到有人念那首襄阳大街小巷广为流传的打油诗,众人不禁跟着轻哼起来。
听到众人的笑声,虬髯汉子跟着轻笑了几声,不过笑容有些勉强,本来想炫耀一番自己的学识,谁曾想这群人竟然都如此鼠目寸光。
听到众人的议论,一袭儒衫的蒯良将眼前的姜茶抿了一口,插言道:“我倒不觉得如此,你等大可以嘲笑讥讽刘公子的政令,可打老朽入南阳以来,听闻南阳新定,政令虽不说清明,可也勉强算的上是通达,一路上到处都有流民被划地安置,此次刘公子卖官鬻爵也只收粮不收钱财,想必也有自己的苦衷罢。”
蒯良说完后,呡了一口茶水,润利润嗓子,一副悲怆又无奈的模样道:“哎,可惜老朽穷酸一枚,不然也捐他个几百石粮草聊表寸心。”
待到蒯良说完,席上几人面面相觑,仔细一想,似乎也是,一人开口问道:“不知道老先生一路行来还听到那些传闻?”
蒯良开口道,“老朽听过第一个传闻就是,刺史公子被仙人相邀,于天上神游七日,下葬之日在穰县街头方才活过来。”
“什么?”一人惊问道:“我以为这流言这是在襄阳传播,不想穰县也有这说法,看来这事情多半是真的了。”
“不知关于粮草的问题先生一路行来可有听到什么说法?”虬髯汉子开口问道
蒯良捋捋胡须道:“老朽在宛县听说蒯良蒯大人答应帮公子筹粮百万石,在五月初之前帮公子筹粮五十万石。”
听到蒯良说话,席上几人颇有种跃跃欲试的心态,看来,是时候从蒯府打听一些有用的信息了。
刘巴一人在席上听得直捂额,自己提议喝个什么茶啊,这下子是给自己惹事情,蒯良这老小子,是反将了自己一军啊。
刘巴在席上轻咳一声,蒯良对席上众人说了句“抱歉”,然后迅速窜回席上。
刘巴小声道:“蒯先生这可不地道啊,这件事是公子让我操办的,你要是揽了过去,可得拿出足够的诚意,不然到时候休怪公子不给你情面。”
蒯良苦着脸道:“公子弄这么一出,我到哪里去筹百万石粮草呦。”
“哼。”刘巴冷哼一声,“休说公子不给你情面,公子此举主要还是针对豪族商贾,若是针对世家士族,哪还有你蒯良动作的余地。”
蒯良一时间语塞,心中不断盘算着如何才能从那些世家之中掏一些粮食来弥补自己计划中的缺口,不然,自己脸可就丢大了。